“爹, 这龙椅给儿子坐坐如何?”
朱谦不动声色看着他。
少年的眉目被夕阳晕染,有着与沈妆儿如出一辙的惊艳。
文武大臣被他这句话给吓死。
太子回来第一句话就是造反。
忍不住偷偷去瞄朱谦的脸色。
朱谦御极多年,一贯喜怒不形于色, 哪里能让群臣看出半分端倪,只是在旁人瞧不见的地方,掐紧的手心微微松了松。
他不做声,不代表群臣没反应。城楼下很快如油水入锅, 一片沸腾。
“胡闹!”
“太子殿下虽是储君, 却也是陛下的臣子, 您这话简直大逆不道!”
“你不过一十二岁的小娃, 哪里懂得治国之道?”
“这龙椅是能随便坐的吗?”
众臣均被气得吹鼻子瞪眼。
你一言我一语,将如何成为君王的条条框框都给列出来。
朱承祐漫不经心听着,揉了揉鼻头,“当个皇帝这么麻烦呀?那这太子我也不干了...”
话落, 掉头就往外走。
众臣傻眼了。
朱谦脸色一沉, 低喝一声,“祐儿!”
朱承祐无动于衷。
只是羽林卫得了朱谦这一声令, 已如铜墙铁壁般拦在前面。
朱承祐冷冷看了一眼满身盔甲的侍卫, 募的勾唇一笑, 搓着手道,
“本少爷许久不曾练手了, 来吧...”做了个请的姿势。
诸位侍卫有些骑虎难下,纷纷面色发苦看向朱谦。
朱谦正要让沈瑜去劝,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呼唤,
“放肆, 谁敢动我孙儿, 祐儿, 我的祐儿,祖父整整十二年不曾见你,快些让祖父瞧一瞧....”
朱承祐闻声回眸,却见一身着玄色冕服的白发老头,提着蔽膝蹒跚朝他跑来。
朱承祐愣神的功夫,太上皇已将朱谦给挤开,吭哧吭哧一口气跑到朱承祐跟前,然后拽住了他的手腕,严正言辞道,
“不许走!”
旋即高抬下颌,眼神凌厉扫向朱谦,
“不就一把龙椅吗?我立你为太子的第二天,你就监国了,祐儿这太子都当了十二年了,你让他坐坐龙椅又如何?”
众臣倒抽凉气。
这理由竟是无法反驳。
朱谦瞥了一眼满脸挑衅的亲儿子,又面无表情看着自己亲爹,颔首道,
“太上皇教训的是,既是如此,明日起,由太子监国!”
众臣疯了,“陛下,不可!”
“国事岂可儿戏!”
“太子在江湖上待了整整十二年,六部诸事一窍不通,何以监国?”
那位礼部侍郎还要开口,却见一个绿色的东西,从朱承祐身后一红衣少女的袖子里窜出来,只觉眼前闪过一道绿光,一个湿漉漉的东西滑入他脖颈,紧接着杀猪般的尖叫声响彻正阳门。
........
朱承祐就这么成了监国太子。
他夜里去养心殿陪着太上皇用了晚膳,回到坤宁宫逗了下弟弟妹妹,确切地说是逗了下妹妹,弟弟朱承赫一丝不苟在习字,朱承祐有些怵这位弟弟,就光顾着跟妹妹雕蜻蜓了。
待哄着妹妹入睡了,便独自回到了奉天殿,进入灯火辉煌的正殿中,看着那金光闪闪的金銮殿沉默了。
走上前,将那蟠龙宝座给摸了一遍,往上威武一坐,奉天殿的大门洞开,黑漆漆的夜如挥不散的浓墨,大片大片的风灌了进来,猎起他的衣袂与发梢,他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就这么坐上了心心念念的皇帝宝座?
太没意思了。
不一会又抹入御书房,宽大的紫檀御案后,有一张明黄的紫檀长塌,二话不说往上一躺,这一夜就宿在了这里。
麾下五虎也将奉天殿给摸了一遍,依照朱承祐的习惯调整了下布防,自有宫人得了刘瑾吩咐向五人讨教太子喜好,林七等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遭,宫人们听着有些匪夷所思,却还是依照办了,将朱承祐不喜的用物全部搬走,又换了些他能用的。
次日宫人伺候他梳洗用膳,替他穿戴绛红的太子冠服,他嫌繁琐,最后换了一身玉色的常服,收拾妥帖回到御书房,刘瑾已捧着一漆盒奏章立在案前,
“殿下,臣乃司礼监掌印刘瑾,奉陛下与娘娘命,今后侍奉太子左右,太子殿下但有差使,臣无所不从。”
刘瑾着重提到沈妆儿,这让朱承祐微微有些意外,从容往御塌一坐,琢磨着这句话。
沈妆儿绝不可能干涉前朝政事,刘瑾刻意提到,只是为了表明,他是沈妆儿的人,朱承祐捏着下巴,忽然就觉得刘瑾这人有些意思,第一日便急吼吼表立场,看来亲爹并不太受刘瑾待见哪。
“今后,孤的事便有劳掌印。”
“臣不敢!”
刘瑾面容肃整上前,将内阁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