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嘴角含笑。
刘钧迟疑片刻,缓缓道:“我这事儿……后续军中会如何处置?”
“细节不知。”刘仞挥了挥手,神情轻松,笑道:“如今看来,还是会走个过场,兴许啊,还会挂个虚罪吧,应不打紧了。”
“我还有两名周姓下属,因此事被军中羁押,他们……他们会如何?”
“就是动手打了姓霍的那两人?”
“他们是听我命令,才如此行事!”
刘仞眼角一抖,冷冷道:“誰说你下了令?誰敢说你下了令?!”
“阿兄!”刘钧面露激愤之色,沉声道:“此二人因我获罪,我断不可弃之,求大哥一并……”
他猛然跪倒在地,重重抱拳:“一并搭救!”
“哼……哼……哼……”
刘仞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弟,断断续续冷笑了三声。
“你倒是好义气啊!”他面露讥讽之色,缓缓道:“自个儿没那金刚钻,当初就甭揽那瓷器活儿!”
“此二人……”刘钧一脸肃穆,正色道:“此二人皆军武干才,若能让他们随我一同赴任,日后定有大用啊,阿兄!”
刘仞目光闪了闪,将信将疑。
“嘭!”
刘钧咬紧牙关,朝刘仞重重磕了一个头,背脊绷得有些僵硬。
“求阿兄搭救他们!”
说罢,又重重地、接连磕了两个头,当他抬起头时,额上已渗出血痕。
“罢了!罢了!”刘仞一拂袖,眉头皱成了川字:“我可为他们两人筹谋职缺,与你一同赴任衍州,不过……”
“神武军不会为难你,却不一定放过他们。”他目光一冷,幽幽道:“他们呐,是否有那个福气赴任,就只有天知道喽!”
刘钧满脸悲愤,双眼微微泛红:“阿兄,当真没法救他们二人?”
刘仞别过头,望向窗外,一言不发,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吴督训!”刘钧眼中突然闪了闪,喃喃自语:“他对周家兄弟一向器重,我现下便去求他!说不定……说不定……”
“吴昊?”刘仞闻言,不屑地撇了撇嘴:“你还是省省心吧!”
他慢慢转过头,俯视着刘钧,冷笑道:“你这位顶头上司,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你眼瞎啊?”
刘钧直愣愣地盯着他,一时语塞。
“前儿晚上,他干了啥,你知道不?”刘仞咧嘴一笑,目光冰冷如刀:“他从南城衙接走了和此案相关的一应人犯和人证!对了,有你签押的案卷也一并被他带走了。”
刘钧闻言,脸色一松。
“才接了这些人,还没捂热乎呢。”刘仞摇了摇头,两手“啪”地一拍:“他便将这些人,拖到弥罗山的坳子里,全給焚了!”
刘钧只觉“嗡!”的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他咽了口唾沫,涩涩道:“全……全焚了?”
“可不是全焚了嘛!”刘仞轻哼一声,恨恨道:“有人暗暗跟着,可瞧得真切,一共三十人,除十名不知哪儿整来的凶徒外,还有二十名活生生的娃娃!啧啧,真是狠呐!”
“二十……二十名娃娃?”
“不就是那些被拐来,弄残了讨钱的娃娃嘛!”刘仞轻轻摇着头,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的悲凉:“惨啊!南城衙门居心叵测,竟不分良莠,全塞給了禁军!姓吴的更狠,一勺烩,全焚了!”
一股莫大的悲伤,混着愤懑涌上心头!
刘钧身子晃了晃,忙伸手撑着地板,深深吸了口气。
“吴……为何如此!”他垂下头,不敢看兄长的眼睛。
“哼!”刘仞不语,只是冷笑。
“是霍家指使?”
“霍家?呵呵,在我看来,霍家怕还不在乎此等琐事。”
刘仞猛然抬头,颤声问:“那……那吴督训何故如此!?”
“有些人呐,十窍通了九窍,自以为得计。”刘仞目光变得冰冷,缓缓道:“为了不牵连自己个儿,能把鞋底儿舔得锃亮!能把事儿办成不是人事儿!”
“钧哥儿,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此自私自利,全无天理良心之人,指望他为了俩小校去请命?呵呵…..呵呵……”
刘钧已然听不清了,双目呆滞,喃喃自语:
“我不杀苍生,苍生因我而死……”
“因你而死?哼!”刘仞眉头微蹙,面现薄怒:“但凡南城提刑的人心术正些,便不会胡乱交人,若是姓吴的有那么一丝天良,也干不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
他嘴角一抖,面含讥笑:“因你而死?好大的口气!”
刘钧面色惨白,缓缓垂下了头,头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天可怜见,二十名孩童的性命竟如蝼蚁,周家兄弟的恪尽职守,自然更是不值一提!
一池浊水之中,这些性命的逝去,竟无法激起一丝涟漪!甚至不足以引来诸位“神仙”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