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手术,都存在风险,更何况这是心脏的手术?”展皓恩倒是看得开,“我要跟她道个歉,如果明天醒不来了,我也不用抱着遗憾去地底下见若汐的妈妈……”
慕云默然不语。
他把父亲带到了母亲的病房前,看着房间渐渐的重新关上,坐在门口长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漆黑的天际。
或许,爱情和婚姻里,最无法容忍的,是欺骗。
最无法面对的是,现实的破灭。
他叹了口气,想起那个被自己瞒住过去的夕颜。
如若有一天,她得知了真相,还会不会用那种娇嗔的口气对他说:你滚,滚到天边去,再也别回来了……
对不起,他不能做到。
离开她,他真的会窒息的……
眼前的门,过了好一会,才重新打开。
探出的,却是许静的脸。
“妈……”慕云起身。
“回家去睡吧。”许静有些心疼,“你爸爸在这里睡。你不用挂心了。”
慕云看着自己母亲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又望进屋里已经躺下的父亲,才颌首:“妈妈,你原谅爸爸了?”
“不原谅,孩子也已经这么大了,还能怎样?”许静想到了什么似的咬牙切齿,“你爸爸心脏不好,我也不想刺激他。反正,那个勾引人家丈夫的破烂女人生的孩子,我绝对不会让他踏进我的家门。他想见他爸爸,就见去,再让我跟他住同一屋檐下,不可能!”
慕云不由道:“他估计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妈妈,算了,这本来就是大人的错,千错万错,都不该是应在他身上的。他受的寄人篱下,三餐不继的苦,也够多了。”
“那该也是因为他有那么一个下贱的母亲!”许静咒骂着。
“所以,那母亲,连他,都抛弃了。”慕云揽住了母亲,“好吧,妈妈,别气坏自己了。你也先休息。明天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明天一切就会好起来?
这话,说得连许静都没有办法相信了。
但是,展皓恩已经做了退步。
家产,可以分给那个贱人的儿子。
家门,却不能再让那人给脏污了。
那是她的家,她的地盘,怎么能让那等流淌着下贱血液的人再度踏足呢!
她担心的,只有展皓恩的那场手术!
展皓恩这场手术,一做就做了十个小时。
慕云走出手术室的时候,许静已经候得双脚发麻,见到了儿子,猛地扑过来的她足下不稳,险些就要跌了跤。
慕云稳稳扶住了妈妈:“一切都好。等爸爸醒来,度过危险期就好了。”他因为长时间的站立而额头沁出虚汗,但仍努力安慰着母亲,“瞧瞧,我早就说了,爸爸的手术一定能顺利的。”
许静抽泣出了声。
看着丈夫被送进了监护病房,她哽咽着:“老天爷保佑,快点让他醒过来。过了这一关,我再也不跟他吵架了……”
慕云安抚地揽紧了母亲。
“一切都过去了……”
“才没有呢。”许静吸着鼻子,“你忘了,还有那个要来跟你们分家产的私生子呢!你爸动手术,他怎么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