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遍身流着虚汗,整个人像踩在云端一般地飘忽。
“这是我的孩子,我要保护他……”
“好,好,好。”慕云连声道,“你安心养着,其他的交给我。”
“我不想见你……”她任性地闭上了眸子。
他握住她的手一颤,旋即,他放开了她。
他的声音,就像响在云外世界一般:“好,我等你,想清楚。”
夕颜当天,就从医院里出来了。
她推开了他要来搀扶她的手,在他的注目之下,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的公寓。
保姆被他重新找了回来。
小小的公寓里,居然挤了两个保姆。
一个负责料理她,一个负责料理两个孩子。
夕颜躺在床上,一丝力气也没有。
她什么都不想吃,看什么,都想吐。
保姆在外间,和人打着电话。
“哎呀,先生,太太什么都吃不下,一碗白粥,全部都吐了个光,这可怎么办?”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保姆连连应“是”:“现在,那我就等你了。”
近一个小时之后,门铃响起。
保姆出去了一趟,很快便提了一个保温壶进来。
“太太,好歹吃点东西。”她慢慢扶夕颜起来,“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啊。这粥,是先生特地送过来的,您先尝尝。”
转开的保温壶里透出的清甜气息,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开。
哪怕是夕颜这样看到什么都想吐的人,都还被这粥给吸引。
保姆小心翼翼地把清亮的粥水倒到瓷碗里,瑶柱已经熬成了丝,肉碎小不可见,米粒又软又糯,这一口粥水咽下,几乎不用再行咀嚼,美好的滋味直入胃中。
夕颜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保姆叮嘱着:“先生说了,这粥您一次吃一小碗就够了,吃得太多,怕等会又不太好消化。晚点再吃些点心。”
她伺候得太过周到,而夕颜,却依旧魂不守舍。
这是慕云亲手熬的粥。
她吃过,那味道,她能认得出来。
一听说她吃不下,他就心急了是吗?
她和衣再度躺下,闭上眼眸,屋里却几乎都是他的味道。
他煮的粥,最合她的胃口。
他按摩她酸痛的背,最力道适中。
他甚至为她洗过衣服,为她倒过红酒,为她吃过瘪,又为她绽放过芳华……
她的眼泪,已经潸潸而下。
曾经那么多爱的证据,她不知道,该信什么不该信什么。
那个为了她,隐姓埋名,在孤儿院里当保健医生的豪门总裁,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翻了个身,心头发堵。
保姆还在身边,她叹了口气:“太太,你莫哭了。你怀着孩子,一直这样哭,是很伤身体的。如果您想先生了,就让他过来好不好?先生一直候在外间……”
夕颜猛地睁开了眸子。
“他在外面?”
她猛地坐起了身,这么大的动作,让她哎呀了出声。
外间的人已经快速地冲了进来,一脸的紧张。
“怎么了?怎么了?”他伸出了双手,却不敢上前一步。
保姆连忙退了出去。
她只痴痴地看着他,泪水垂落。
他的心疼着:“你不要哭,我出去,我出去好吗?”
她哭得更大声了。
他叹了口气,坐在了她床沿。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她掩面哭着,“你是不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不会给你的,我要带孩子一道走。”
他轻抚着她的背,她却已经不争气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夕颜。”他隐忍地道,“我一直都信,善恶终有报,今天到这个地步,都是我自己犯下的错,如果你要折磨,你折磨我,不要折磨你自己……”
她只啜泣着。
“我曾经,误会了你,因为恋希的存在,我别有机心地娶了你。”怀里的人颤抖了一下,他按住了她的背,“你听我说完,我要把一切告诉你,这样,你才不会总在心里纠结过去……”
她平静了下来。
于是,他继续道:“当时,我的女朋友是微微,我和她已经相爱了好几年,所以,为了瞒天过海,我和她定下了计策,设计让你签下协议,好放弃恋希的抚养权。”
“可是我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被你吸引……”他的眼泪滑落,“我日夜挣扎在欺骗和真实之间,我忍不下心伤害你,只能告诉自己,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所以,我不需要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