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铮甚至从包着暖套的茶壶里倒出滚滚热茶!
“嫂子,喝茶。”
霍玫:“……”
不,我不是嫂子,你是我嫂子。
桌角那是什么,点心匣子吗?!
“家里人都好吗?让大家担心了,是我的不是。”雁铮请她去“炕上”坐了。
柔软而温暖的触感让霍玫的表情越发古怪。
她张了张嘴,分明有很多话想说,竟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家里人还给准备了皮袄被褥呢,看这样子,用得上吗?
雁铮噗嗤笑了声,冲外面的狱卒大姐们挥手,对方也都笑呵呵回礼。
“她们都很照顾我,你们就放心吧。”
会做狱卒的,家里多少都跟行伍沾点边。
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不太熟悉“雁家军”,不明白这简短的三个字代表什么,但略有点年纪的人,都清楚。
之前雁铮在城门口的一番慷慨激昂,不过短短半日就穿遍开封内外,毫不客气地说,就连沟沟坎坎里的猫狗都知道的。
大牢,自然也不例外。
该说幸运还是本该如此,掌管大牢的官员是武将出身,天然对雁家军一份亲近。
得知雁铮要被投过来,直接下令善待。
而下头一溜儿大小官员,乃至底层狱卒,本就是女子居多,听说了雁铮的经历和所作所为后,无不震惊钦佩。
又怜惜她年纪轻轻就遭受这么多,自然不会虐待。
便是有几个本不偏向的,等雁铮帮着免费看了几次病之后,也乐得随大流卖好了。
所以说,人就得有一技之长,甭管走到哪儿都不吃亏。
外头又有裴府、长公主府的打点,几乎天天都有人来送吃的喝的。
好多曾经被雁铮义诊救过的百姓听说此事,都觉得是先帝不对,马大夫那样好的人,救了多少人啊!老天不该对她这么坏。
更何况她还是雁家军的后人!
别的不说,人家老子拼死拼活打仗,立下那么多汗马功劳,什么福气也没捞着享,权当给闺女换条命不成吗?
竟还有百姓找人写了状子,会写字的签了名字,不会写字的按了手印,在宫门口一跪一整天,愣是把状子跪到了皇帝案头。
民意如此,民心所向!
所以真要算起来,蹲大狱的这段日子,竟是这么多年来雁铮过的最舒坦最轻松的时光。
不光伤病养好了,她甚至还长了点膘。
霍玫面无表情听她说完,忽然抬手去掐她的脸。
“死妮子!”
霍玫狠狠松了口气,一把抱住她,“吓死我们了……”
雁铮眼睛一酸,忍着没哭,“会好的。”
霍玫用力吸了吸鼻子,抱着她的脸打量许久,点头,“嗯,确实长了点肉,胖了就好。”
带点奶膘才像这个年纪的小姑娘。
两人缩在被子里,手拉手说了好一会儿话,雁铮也第一次知道了外面的情形。
霍玫说得口干舌燥,毫不客气地使唤她给自己倒了几杯茶,又让人把带来的皮袄、皮褥子铺上。
她一边亲自铺褥子,一边絮絮叨叨道:“爹娘和你哥哥都担心得了不得,小虾不知道,却也时常问,问姑姑怎么不来了……”
雁铮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在她背上蹭了蹭,“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霍玫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胳膊,又小声咒骂道,“都怪该死的皇帝老儿。”
外头不小心经过的狱卒:“……”
算了,我什么都没听见。
过了会儿,老头儿大姐打饭回来,热情地问霍玫,“夫人,留下吃饭吗?”
霍玫:“……”
不了不了,我还是家去吃吧。
外面这一吵就吵到了过年。
雁铮第一次在牢里过年,还挺稀罕。
晚上好多放烟花的,牢头儿感谢她给自家小孙子治好了风寒,甚至偷偷带着她去了外面看烟花。
大年初二那天,谢钰到底没忍住,再一次公然抗旨跑来探监。
女监原本是不让男人进的,但众狱卒一听是小侯爷来,都出奇亢奋。
牢头拍着高耸的胸脯打包票,“这有何难,也不是没有先例!放心,一切有我呢!”
雁铮就夸赞,“姐姐真是女中豪杰。”
当晚,小侯爷在众狱卒诡异的注视下偷偷摸摸来了。
原本他的意思是,打点好了,隔着大门说几句就心满意足。
奈何众狱卒十分热情,直接把他拉了进去。
谢钰:“……”
我在哪儿?!
但来都来了……
小情侣在众大姐大婶们的注视下说了好一会儿话,那头一群狱卒抱着胳膊嗑瓜子,看得可起劲。
后来牢头甚至耐不住过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