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帷帽
沈煜陪沈知知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去外祖母家逗留几天就赶紧回家,别一天天的在外边晃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永安侯府的小姐没人疼呢。
晚上沈知知便遣福苹送一身男子护卫的服装到顾让的屋子里,明日便要启程去宋家,沈知知若想时时把顾让带在身边便要给他一个合适的身份,如今顾让失忆也没有武功,但这身子骨硬朗结实瞧着也倒是个习武之人,思来想去,这贴身护卫的身份倒是掩人耳目。
第二天,沈知知收拾好行李才看到顾让,一身黑色劲装,黑发高高束起,英姿煞爽也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少年郎。
顾让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朝她颔首行礼,这么乖的模样让沈知知怀疑昨日抓着手腕调戏她的那个少年是自己做的梦。
今日是去看望老人,不宜穿的太过华丽,微卷的秀发简单的绾在一起,蜜花色的水晶发钗在细碎的阳光下晶莹剔透,白玉兰散花斗篷裹在身上既不突兀也不过分清雅,福苹看着自己像仙女一般的小姐飞奔到了黑色劲装的少年面前,“心肝今日穿得真是深得我心啊!”
“……”福苹已经习惯了。
顾让不语,伸出手心扶身知知上车,小姑娘如藕节般的手腕从披风中伸出来,放进了他的手心,丝丝暖意,指尖圆润透着诱人的粉红,顾让垂眸不曾直视她,浓密的睫毛下遮住一片瞧不清的欲色。
待沈知知在马车上站稳,手中温热的触感骤然消失,却不想少女抓住了他的衣角,绵软的声音脆生生的说“天寒地冻的,阿瑾就别骑马了。”
马车里,顾让瞧着靠在福苹怀里昏昏欲睡的沈知知,他不知自己是什么情绪,手指收紧,手背因用力青筋分外明显,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阴郁的眸子藏在阴影中,福苹突觉背脊发凉,撇了一眼坐在一侧的少年,恍惚间看见了他冰冷像浓墨般抹不开的眼睛,再眨了眨眼,便再也看不清少年的神色,想必是看错了,这人虽沉默寡言,但也是言听计从乖巧听话,怎么会露出那样像豺狼一般。
福苹摇了摇头马车颠簸了一下,怀里的小姑娘嘤咛了两声,她继续轻轻的拍了拍沈知知的后背,看着怀里小脸心都要化了。
怀里的小姑娘还是迷迷糊糊的睁来了眼睛,一睁眼便直勾勾的盯着坐在角落里的顾让,她突然发现,在为数不多的相处里顾让总是这样,不知道在想什么,藏在阴暗里无论她怎么想靠近都被隔绝在外,难道真的没办法改变局面吗,是不是女主一出现他便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继续义无反顾的去追着她跑。
她突然觉得有些失落,书中的顾让不是这样的,在被女主救助后的日子里,虽然失去记忆,但是女主对他有救命之恩,女主作为家中庶女本就不宜,她将他养在外边的庄子,顾让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狗一般等着女主来看望他,在沈知知的映象里,顾让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因为这一生得到的善意太少,所以哪怕女主一直对他不冷不热他都不曾怪他,所以最后才会那么绝望吧,知道女主救他只是三皇子牵制住他的一个局,绝望的不是女主不爱他,是他原来从没被任何人爱过……
但是顾让看起来的确失忆了,安甬一战让顾让名声大噪,在将士们心中他是战神,这几年只要是顾让带兵的战役无论大小就没有败仗。皇帝因安甬一站大获全胜龙颜大喜,将顾让遣回皇后见顾让羽翼逐渐丰满,边疆战士大晋百姓就连朝中大臣都口口称颂,便派人暗杀,顾让在大战中本就身负重伤逃逸过程中掉进河里,被村民所救,村民见他失忆又性子恶劣但长得风流倜傥便将他卖给了村口的人牙子,后来三皇子得到消息派女主玉釉良去打探消息……
沈知知郁郁寡欢,连福苹都感觉到了不对,轻声问道:“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嗯?”小姑娘眼神涣散,还没缓过神来,福苹关切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才把她拉回了现实“睡的有些昏了。”
福苹将窗幔拉开些,窗外冰凉的空气飘了进来,已经到了闹市,周边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沈知知觉得有趣,探出头来瞧外边风景,沈知知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央求的看着福苹,晃了晃福苹的胳膊,“我想下去玩~”
福苹被沈知知的星星眼晃的连连点头,本想带着她一起下车却不想她的小姐拉住车里黑色的身影一起跳下马车,随后对她说:“福苹先回去吧,有阿瑾陪我到处转转,若是外祖母问起,你便说我去为她挑礼物了。”
福苹瞧着自己小姐欢欢喜喜一蹦一跳的身影,忧郁的看着顾让的背影,既有种旧人哭新人笑的沧桑。
沈知知走的急没带帷帽,路上人瞧着如此貌美的小姑娘频频回头,一回神便能看见小姑娘身后如煞神般的小公子,目光狠戾犹如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让人不由得打了寒颤,绕的路上的行人再也不敢肆无忌惮的打量。
顾让抓住沈知知纤细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将巷子里拉,沈知知疑惑的瞧着少年的后脑勺,拉住少年腰间的革带,倒也由着他拉着自己“去哪呀?”
一转眼便看到一家卖帷帽的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