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有过一些传闻,说是曾祖母在曾经在我睡的那个房间自杀了,会闹鬼,所以我小时候睡觉特别怕。”
“会怕到吓死吗?”
“谁知道。”聂松曼捋了下头发,“单说见鬼这件事,小时候的怕和长大了的怕还是不一样的,小时候是纯粹对未知的恐惧,长大后,是那种你什么都知道了,但本不该出现在你面前的东西突然出现了,颠覆了你的世界观,超出了你的掌控,恐惧占据了全身,而你无能为力。”
闻酌点点头,似乎在表示理解。
但事实上,他不是很能理解。
他的情绪一直很淡,不论是愉悦还是恐惧,都不够浓烈。
他不是没有情绪,只是很淡。
但现在再面对席问归,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血液再赢愉悦而流动。
或是源于掌控欲得到了满足,又或是源于喜欢,再或者,是因为掌控住了喜欢的东西。
他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季账能在主城定居,经历过的副本应该不下两位数,会被鬼吓死吗?”
“也许他特别怕鬼。”聂松曼问,“这么说,你确定他是被死的?”
“不确定,真要确定死因,得解剖才行。”闻酌淡道,“但我不打算在副本里重操旧业。”
“好吧。”
“但就算不是吓死的,也应该被吓晕过,他被吊死的尸体没有挣扎痕迹,除了吊灯下面,其它地方都没有大量血迹,说明他是吊着被断腿的。”
闻酌走出病房。
宽大的病服显得闻酌有些单薄,虽然知道事实不是这样,但难免会这样想,特别是配合着闻酌苍白的肤色。
唇色的红润并不会给闻酌增添气色,反倒是衬得更苍白了。
他下楼,来到季账尸体侧下方,大摊的血迹凝聚在下方,但并没有朝任何一个方向流动。
这其实不太科学,任何地面都不可能完全平整,总会有一个倾斜面,而液体就会朝着倾斜的方向流动。
闻酌抬眸,发现了什么:“把柜子上的灰尘掸子拿给我。”
席问归顺手递了过来,闻酌握住满是毛毛的那一边,用是棍子那一端挑起了季账的裤腿。
病号服是长裤,但季账的裤腿和他的小腿一起消失了,所以容易让人先入为主地认为季账的腿是被砍断或据断的。
但挑起断掉的裤脚,露出季账膝盖完整的切割面就会发现,季账大.腿和小腿的骨骼是完美分开的,软骨和筋膜有明显的撕裂迹象。
皮肉组织也一样,没有锯断和割断的锯齿感,反而是沿着纤维组织的走向……就像被按着大.腿,生生扯断了小腿一样。
左边走廊传来声音,是搜寻回来的吕想和刘雅民。
刘雅民远远落在后面,和吕想保持了一大截距离——因为吕想手上抓着两截血淋淋的小腿骨。
吕想深吸一口气:“虽然地毯的颜色和血很接近,但我还是分辨了出来,顺着滴落的血找过去,就发现了这些小腿骨头……”
聂松曼:“在哪发现的?”
“狗食盆旁边,肉好像都被吃了……”吕想显然也心有戚戚,拿进来就连忙把这玩意儿放下了。
也许在座的各位都是人渣,但并不都是变态杀人魔,面对这种血腥的场面真的很难平静。
“往好处想,最起码这个医生没把肉给我们吃。”刘雅民站得远远的,哑声问,“这个医生真的是人吗?”
人能把一个成年男人小腿完全扯断吗?真不是一般的难。
就算做饭的时候拿刀切猪肉,想切断猪肉的肌腱结缔组织都有些困难,何况徒手撕扯。
医生从三楼走了下来。
他站在楼梯口,俯视众人:“你们该去做卫生了,004旁边柜子的第一个抽屉有卫生区域图,不要走在一起,不要进我的卧室。”
“还有,不要移动008号。”阴凉地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说完就回了三楼。
“……”吕想有些不适,“大堂是我们的必经之路,难道要我们每天看着尸体?”
闻酌转过身,拉开第一个抽屉,里面除了卫生间区域地图之外,还有几支蜡烛。
拿开这些东西,抽屉底面有三行红字:禁止开灯,禁止同行,禁止越界。
卫生区域图已经分化好了,不多不少,刚好七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他们的编号——季账就这样被排除了。
闻酌仔细看了看区域图,医生的卧室在三楼,但是被画了红×,同时这张图上没有地下室和阁楼。
“要分开搞卫生吗……”
“白天应该不会出事。”
闻酌拿上抹布和蜡烛,走向楼梯。
他的卫生区域在三楼,除去医生卧室外的其它所有地方。
脚下木板咯吱咯吱响,他踏上三楼的那一刻,他看见医生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并没有回到房间。
闻酌没跟过去,而是确定了一下自己的卫生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