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醴泉的过去(1 / 2)

“记得我的生日吗?阿进。”

琴酒挑了挑眉,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八月十二,怎么了?”

“你们这里并没有过生日的习俗,但是在中国,生日是非常重要的日子。”

“我生在一个落后封闭的小山村里,那里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间与世隔绝,所以相当的迷信,崇尚大罗神仙,相信怪力乱神,甚至供奉着不少不知名的佛尊。”

“我娘生我的时候,日子不太好,她拼尽全力不惜早产也要提前生下我,却没能成功。”

“八月十二日,在中国被称为中元节,鬼节之一。”

“本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有些不吉利罢了。”

“但在那时,那个地方,是足以要命的。”

“说来可笑。”

“再加上母亲生我难产去世,仿佛印证着我的‘不详’。”

“父亲带我上山躲避村里人的追杀,在山上野人似的活了几年,他最终也死在了山上。”

“我被遗弃在林子里,所幸,被一队追查诱拐少女案件的警察找到了。”

“原来是村子里的男人偶尔出山去,到附近的小镇拐几个女孩儿回来做老婆。”

“最后被一路追查出来,警察找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误打误撞救了我一命。”

像是说得有些累了,浅羽寒倒了一杯水,微微抿了一口:“抱歉阿进,可能废话有些多了。”

“但是我想告诉你,把我的过去完完整整地告诉你。”

浅羽寒垂着眸,看着杯中水面上漾起的一圈圈涟漪:“……把我从里到外地剖开,摆在你面前。”

“以表忠心。”

“忠心”二字咬字极为清晰,发声缓慢而有力,像是虔诚的誓约。

忠。

对这个字,琴酒向来敏感。

他不是没信过,只是被骗得惨。

但是对他——

琴酒沉默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左手指尖在伯莱塔的扳机上缓缓敲击。

再信一次,未尝不可。

别让我失望。

“之后被送到福利院了,那些人待我蛮好,但是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命里带煞的,怕连累了他们,半夜偷偷跑了。”

“跑了很久,跑到了一个火车站,在那儿过了几年。”

“……是不是想问我怎么过?”

浅羽寒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伸出两根食指顶着脸颊,做出一个夸张的笑脸:

“倒也没什么。”

“白天呢,就跟着几个‘朋友’在火车站里瞎晃悠,那会儿比不得现在,治安不咋地,到处扒人钱包,有时候被发现了,要是个怂包跑两步就不追了,碰上硬的追上了让人打一顿,也就没事了。”

“晚上有钱搓一顿,没钱随便找个犄角旮旯顶着饿,窝着睡上一觉。”

“早上醒了,更饿,不想死就起来弄吃的,抢也好偷也罢,总归饿不死。”

“活累了,索性缩在墙角再睡上一觉,然后就再也起不来,哪天臭了让人发现了,送到警察局小小地轰动一阵子,便再没了存在过的痕迹。”

“浑浑噩噩地,也不知道过了几年。”

“我不清楚我几岁,唯有生日记得清楚。”

“我不知道什么叫绝望,但于我而言,那活得好像臭水沟里的烂泥一样的几年,就是绝望。”

“后来因为赌博进去了,出来之后也想过改过自新,但是没学历没文凭,除了偷鸡摸狗的事啥都不会。”

“只能沉回泥沼里。”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谁知道有一回偷钱包,碰见了个硬茬子——”

说到这儿,浅羽寒脸上的笑容真挚了几分:“我去偷钱包,得手后打开一看,满满一皮夹的身份证。”

“当时可把我吓坏了,你都不知道当时那阵仗,几十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乌央乌央的一大片,好像黑帮集会。”

他向后直接仰倒,目光遥遥地望向天花板,好像透过那里望向了另一个世界。

“然后那个男人啊,让他的手下揍了我一顿。”

“哪儿被打断记不清了,就记得很疼,特别疼。”

“我当然气不过,就把他那一皮夹的身份证全掰断了。”

“没了身份证他就走不了,我当时还挺得意,哈哈……”

“……结果这个B居然还他妈有一兜子的身份证。”

“后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反正没杀我,把我带出境外了,各个国家流荡了几年,干了几年雇佣兵。”

“过了几年,雇主要我们偷袭敌方的军火库,我把他们关在里面,把军火库炸了。”

浅羽寒语气毫无起伏地陈述着,不像是在说把朝夕相处几年的战友炸死,倒像是在稀松平常地聊着什么阿猫阿狗。

“后来自己一个人干赏金猎人,结的仇家多了,一个不小心被绑架,扔下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