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分治?这是谁提出来的!”
“那么大声干什么?坐下。”涅因白了一眼,亏他在泽尔克待了那么久,这点儿定力都没有。
“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我如实回答,然而,病榻上的塞侯安已经摆出了置若罔闻的姿态。
“涅因,你跟他说说吧。”
“有什么好说的,难道我的眼睛白长的吗?”他毫不客气插了一嘴。
“伊坎政府,并非我们想象的外强中干。目前第一圣队与第六圣队(总共两支武装)已经脱离战场,战略转进。”
“而且……天上无人机和轰炸机的数量要远超我们的预料。”
“那你倒说说,他拿什么付的军饷,还有武器装备?”
“外债,巨额的外债。”我解释道,“以泽尔克目前的经济水平,这笔债务能够偿还到两百年之后,不包括利息。”
“泽尔克的经济构成几乎全是原油采集以及高污染工业,而且土地的开发权并不在当地人的手中,这你应该是你知道的。”
“呵……还有呢?”
“跨国公司并非一家独大。在南部,伊坎家族在内的当地豪族,他们控制的土地占据着不小的比重。”
“尽管如此,南方的情况不比北方好多少,”涅因补充,“大部分的粮食产出仍然是外销。”
“南方可是与海岸线无缘了。而且那里80%以上是半干旱地区……”塞侯安的语气缓了缓。他不知道的是,南方占据了全国70%的人口,耕地面积却只有可怜的30%。与此同时,是几乎为零的工业指数,以及极端落后的基础设施。
辞别了塞侯安之后,两个人继续酝酿着连“独立”都未落地的南泽尔克“大开发”计划。
首先是铁路,他们有意参与“黄金经纬”跨洲铁路建造计划,因为这是获得国际援助的一大窗口。
其次是分家,“人才是第一生产力”,他们打算鼓动北方的人才来到南方,建设“真正属于泽尔克人”的南方。
其三是军事,他们有理由相信:伊坎二世如果继续妥协于殖民势力,迟早会走向衰亡。培养军事人才、训练新式军队、乃至于向北方渗透,都是必不可缺的准备工作。
但在土地规划以及人口安置问题上,两个人产生了分歧。
第文埃主张优先发展工业。工业是一个国家经济的支柱,国防的基石,工业化需要大量的廉价劳动力,而南方就拥有大量的人口;但涅因另有其他方面的考虑:一直以来,泽尔克人维持着几乎崩溃的生活水平,分配土地、优先发展农业,能最大限度巩固国家政权。
同时第文埃认为:工业化的过程,也能带动原料产地的经济发展,然而这是典型的范文尼亚城市化的经验,涅因的想法无疑更符合实际。当地的基础设施薄弱,一个月内电厂的开机运作甚至都达不到1/3,投资基础设施花费的钱更是天文数字。
但这又面临着另一个问题:分配土地,就意味着与地方势力不可避免会产生冲突。
届时,谁也不能确保北方不会打着反分裂的旗号,趁机推倒南方。
为什么不彻底推翻旧政府,还有一点他们始终不愿提及的。虽然不能确定当地的粮食会有多少到达范文尼亚人的餐桌上,但伊坎二世政府的存在,确切关乎祖国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