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州城,番台衙门。
人群熙熙攘攘的聚集在番台衙门外,纷纷对着最前方的两人指指点点。
一个老叟,一名公子哥。
“升堂!”
案牍上,头戴黑色乌纱帽,身着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打了个哈欠,醒目一拍,朝着堂下喊道。
“威~武~”
随着捕快们手中的戒律棒有节奏的敲击着地面,两名男子被从人群中带了上来,其中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案牍前方。
男子约莫四十多岁,面色颇有些威严,只不过那双睡眼惺忪的双眸却使得前者看上去颇为的滑稽。
“知府大人昨个晚上又去喝花酒了?”
“嘘,小声点,让大人知道了罚你棍子”
听到身旁两人的窃窃私语,叶宸挑起眉头,颇有些兴趣的竖起了耳朵。
在魏家装好了那些啤酒,魏嫣然突然有绸缎庄的生意要去解决,实在脱不开身,只能让叶宸一个人来知府这里办事。
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李政办案,叶宸吩咐好下人别把装着啤酒的马车停在知府的周围,便带着两个小厮到了府衙。
旁边二人的窃窃私语还在继续。
“这次又是哪门子事儿?”
“听说是陈家的三少爷陈钟在南街看上了个姑娘,想出钱买,那个老头子不同意,差点闹出人命来”
“陈家的事情啊,这可难办了.......”
叶宸顺着两人的目光看过去,下跪的老叟身旁的男子正趾高气昂的站在一旁,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折扇,那般自在模样与前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何冤屈,通通禀告上来”李政一拍案牍,朗声道
“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啊!”老叟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对面的李政重重的磕了下去。
“草民姓池,本是蓟州城南的一名小贩,以织席贩履为生,膝下只有两个孩子”老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倾诉道
“今日老叟本来带着孙子孙女在城南卖席子,天色不好,人也不多,正准备收摊的时候陈公子就带着人过来了,非要花钱买老头子的孙女去府上”
“老头子我自然是不愿意,谁知道他们想强抢!老叟的孙子就和他们起了冲突,结果.....”
“老叟的孙子被他们打断了骨头,现在还躺在床上!老爷,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姓池?叶宸一怔,这个姓自己怎么总有些熟悉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听着老人家的讲述,周围群众都不由得同情起老人的遭遇来,纷纷对着老人身旁的陈钟指责道
“什么东西,强抢民女在大安朝可是重罪!”
“呸,欺负这样的一个孤寡老人,可真不是人!”
周围人的一句句指责,愈来愈难听,都像一把把刀子一样戳着陈钟的脊梁骨。
陈钟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听着周围人的谴责声,无所谓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恍若未闻。
他陈钟是陈家的子弟,想要一个草民女子,还没人敢抗拒自己,那个姓池的贱小子竟然敢骂自己,要不是管家拦着,他早叫人把那小子扔到城外喂了野狼了。
叶宸望见陈钟那般无所谓的表情,目光微凝,陈家的人最近在蓟州行事如此蛮横,已然是引起了民愤,这陈钟还是无动于衷么。
李政见衙门外群情激愤,大有无法控制的架势,一拍醒木道
“本官在办案,肃静!”
暂时平息了民愤,转而又对着身旁的师爷轻声询问道
“这台下的两个人什么来头?
“回大人,站着的那人是陈家的三少爷陈钟,跪下的那个老叟是城里卖席的小贩”
李政案牍旁边,长相有些贼眉鼠眼的师爷班安附耳道
听着班安的汇报,李政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这事很难办啊......
要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平民,自己甩给师爷依大安的律法办理便罢了,可这事是陈家的三少爷闯出来的,陈家每月对他的孝敬也不少,自然是不能依法办理。
强抢民女,当街行凶,这在大安都是重罪,若是明目张胆的偏袒陈钟,衙门外这么多蓟州人看着,自己这顶乌纱帽怕是悬了。
不能办,这事绝对不能自己办
权衡了一番,李政对着台下的两人道
“本官还有要事在身,今日的案件就有师爷给你们处理!”话音刚落,知府大人一甩袖子,径直离开了案牍,钻进了屏风后面。
知府这就跑了?什么情况!
叶宸望着空空如也的案牍,脑袋顿时有些发懵。自己来之前已经对这位李大人有所耳闻了,但仍旧想不到前者办起案来如此的洒脱。
“咳咳,知府大人今天身体不适,这件案子先搁着,来日再办,退堂!”班安见怪不怪的撇了一眼李政离去的身影,开口宣布道
知府刚走,师爷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