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府惊了一下,无奈地扯着嘴皮。
他定了定神,苦哈哈地说:“敢问瑾公子还需要什么物品啊?我家实在也穷得叮当响了,现在还得侍候四皇子一行人,能吃的东西已经拿不出了啊!”
付瑾笑言:“赵大人别紧张,我只是见四皇子不停咳嗽,不知是否得了痨病,特意带人想进去瞧瞧。”
赵大人闻言,顿时惊恐万分,支吾了半晌后,舌头都开始打结:“瑾…公子,你…别吓我,四皇子尊贵之躯,怎么会得痨病呢?如果得了,那咱们雍州可怎么办?”
这几日,洛九九让人发面罩与药,多数人都以为是预防瘟疫,这不问世事的赵知府,也不知道雍州现在已经有了很多痨病患者。
付瑾温凉地说:“大人也清楚,他若是得了是不能像对待普通人那般的,所以只能设法诊断与治疗。”
赵知府欲哭无泪,皇上贬了四皇子到雍州就算了,把他安排到自己府上也认了,若是得了痨病,他全家老小怎么办?
富贵日子都没过几天,就遇上这大旱,平时积攒下来的也都吃得差不多了,这要是爆发痨病,就真是雪上加霜了呀!
他听付瑾那样说,连忙摆手:“那你们赶紧去,千万别诊错了啊!”
赵知府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付瑾身上,事实上他也得罪不起上官家。
洛九九和付瑾就这么顺利地进了赵府,民间疾苦,百姓流离失所,可不影响赵府的华贵。
园子里的假山上,水流哗哗,水中锦鲤戏水,惬意得很。
据说这是赵知府派人从凉州运来的水,很是奢侈。
无心欣赏景致,在丫鬟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一间装饰雅致的房间。
室内熏香淡淡,屏风后的身影若隐若现。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声音略微颤抖,似病态又似…几分畏惧。
洛九九此时是这么认为的。
她偷偷瞥了眼付瑾,他浑身清冷,气质矜贵,气场着实不小。
付瑾淡然地将洛九九的那些想法道出后,直截了当地询问:“殿下能否马上下令,将这些举措一一实施?”
他言行举止儒雅至深,声线温凉,莫名让人心生一股诚服的感觉。
洛九九盯着他,若有所思地垂眸。
传言不一定是真的,眼见耳听都不一定为实,的确是如此吧!
气氛凝结了片刻,只有风声拂动屏风处的珠帘。
“咳咳,听公子一席话,真是醍醐灌顶啊,雍州有你们在,有救了,咳…”
屏风后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病入膏肓了一般。
洛九九暗想,皇上以为把他贬到雍州,就是离死不远了吧!
片刻后,屏风后的声音又询问:“瑾公子打算如何展开这些事情?”
付瑾看向洛九九,冷冽的眉目瞬间温润:“我与殿下一样,想听九姑娘打算如何治理这满目苍痍的雍州。”
洛九九蹙眉,付瑾还是把注意力扔到了她身上。
她缓了缓心神,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地开口道:“殿下,距离春种只有两月余,眼下我们首先得屯粮,就必须让春种顺利进行,开荒,播种与灌溉都是迫在眉睫的事,现在雍州多数人只要能解决吃的问题,就愿意做。”
“民女觉得只要殿下能让其他州郡提供种子,大家都会积极响应,所以今日冒昧求见,还请见谅!”
她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神色淡定冷静。
“众所周知,雍州的春种因为灾害,就算不是颗粒无收,也是收成极其惨淡,你有何底气让大家大范围开荒种地?若是春夏季节逢洪水怎么办?到时候只怕又是怨声载道,骂我劳民伤财啊!”
很难得的说这么多,说完后,他又咳嗽了几声,且越咳越厉害。
洛九九抽了抽嘴角,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
她淡淡地说:“接下来就是我说的灌溉问题了。”
“愿闻其详。”
洛九九酝酿了一下情绪:“挖渠挖河道,兴修水利,遇洪灾时能顺利排水泄洪,蓄水可解决大旱时的困扰,如此便能无后顾之忧。”
此话一出,室内的气氛霎那间凝固。
她清楚自己提的观点在现代,甚至在有的朝代,并不是稀奇的事,可在大晋不一样,他们对水利还是很朦胧的认知状态。
付瑾凝视着她,深邃的眸底暗流涌动。
须臾,屏风后的四皇子开口打破寂静:“这比起开荒,更是劳民伤财,大晋现在内忧外患,国库空虚,恐怕难以承担这样的大事。”
洛九九反问:“殿下是怕背负骂名吗?”
“当然,我虽平庸,却也不想落得一个暴戾的名声,这种事情就连皇上与二皇子都不敢做的。”
她淡淡一笑:“我来找你,就是觉得你跟他们不同,他们不敢做,名声也没见得有多好。”
“你…你是含沙射影地说我敢不敢做都是早死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