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病成这样了,还说不敢把来历不明的法子用在他们身上。
洛九九骂道:“哪怕是死马当活马医,也好过让他们等死吧?你们倒是怕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真是枉为医者!”
年长的那位大夫抬了抬头,神色颇为无奈:“我行医几十年,能分辨得出谁还有没有救,眼下药材紧缺,得留着治那些症状轻的,我们没答应那些村民火烧了他们,已经很仁慈了。”
他是菊花村的李大夫,在雍州也算有名,在对痨病只有这样认知的古代,他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是正常。
可洛九九不一样,她知道这不是绝症,压根没有到等死的地步。
这些人与她非亲非故,她心里最多只是同情,毕竟是活生生的命。
看来她写的药方,让李大夫他们心中很是不服。
她懒得再与他们争辩,温凉开口:“我让人带了药,上官公子也会陆续从凉州调集药材过来。你们按方子先去熬药吧,这里交给我。”
“姑娘的方子若是有问题,医死了人怎么办?”另一个大夫语气轻蔑,质问着她,“你一个小姑娘,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他也是雍州的大夫,姓郑。
洛九九轻嗤:“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前提是你得有那个能力。”
“你!”郑大夫气得面红耳赤,噎得说不出其他话。
他虽然不及李大夫有名,却也是雍州能排上名的大夫。
洛九九拿出银针,这时,月娘也走了进来帮忙。
大夫此时也是束手无策,只得听她的先去按方子配药熬药。
“李大夫,你会施针吗?”
“会一点。”快要走出门的李大夫回头瞧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洛九九已经开始给一个重病患者把脉:“能扎中穴位就行,我教你怎么做。”
李大夫怔住,他行医多年,医术精湛,还从来没有人这般吩咐他过。
不过,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深深地刺激了他,他倒要看看, 她如何医治这令人闻风丧胆的痨病。
他心里虽不情愿,可还是拿出银针,匆匆走到一个病患面前。
洛九九把脉完,月娘点了蜡烛。
将银针用火消毒过后,她开始扎针:“檀中穴,肺俞穴,足三里…”
李大夫跟着照做,脸上的满不在乎收敛了几分,眉宇逐渐凝重。
“姑娘,我真的不会死吗?”一位四五十岁的大娘虚弱地开口,一句简短的话几乎是喘息着说出,脸色难看至极,眼窝都深陷下去了。
洛九九嗯了一声:“死不了,但也得好好养一段时间,你们都要用自己专用的碗筷,不能与他人共用,戴着面罩就一切无碍了。”
大娘闻言,眸光氤氲,朝她诉苦:“熬了这么久的饥荒,树皮和土都吃过,眼见着桃花村有水源,身体却每况愈下,得了这让人嫌弃的痨病,家人都对我嫌弃了,何况是那些外人呀。”
“可不是嘛,我家儿媳是嚷嚷着让我这辈子别回家了啊。”
“我家倒是孝顺,是我自己不想拖累他们,要死也死外面,死了随别人怎么处理尸体,一了百了啊。”
“…”
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人生各种百态都显露出来。
洛九九心中五味陈杂,一边帮他们治疗一边开导着:“能活着就不容易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现在四皇子就下令了让大家开渠挖河,不仅有工钱还能有饭吃,这日子不就越来越光明了吗。”
她的话一落,就有人说道:“是啊,四皇子虽然不被皇上看重,但是替百姓办事,真是难得呢。”
“如今就盼着不生病,有吃的就行,也没多大追求了。”
“唉,生活难啊,希望咱们的子孙命好一点,遇到一个贤明的君主。”
“这话可别乱说,要株连九族的…”
气氛霎时凝结了几分,只有窗外的北风依旧在呼啸着。
洛九九垂眸,谁都希望遇到明主,她以前对大晋是心灰意冷的,可现在有了一丝不同的看法。
四皇子霍瑾珩,似乎很不一般!
忙活了一个时辰,洛九九才依次给这些病患扎完针,药也差不多熬好,秋止和月娘陆续将药端到他们手中。
眼见着大家把药喝下,洛九九这才松了口气。
破庙内的咳嗽声稍微缓解,有的已经沉睡了过去。
洛九九揉了揉太阳穴,走到破庙外,两位大夫在枯树下正讨论着病情。
见她出来,李大夫上前,态度比先前谦逊了几分:“姑娘,接下来该如何做?”
洛九九温声:“先喝七日的药,再想办法搭点帐篷把他们隔开吧,这样挤在一个破庙里,容易交叉感染。”
“还有他们咳出的痰与血不能随意丢弃,集中处理在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李大夫没再质疑她的话,虽说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可身为医者,他内心深处到底还是希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