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想到这里,摸索着下了床,拿过床边一根备用的拐杖,一瘸一拐地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秦氏见女儿出来,忙上前搀扶。陆景云一见姜姮走了出来,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看向姜姮,眼中闪过痛苦和不舍。
姜姮抬头也看向了他,将他眼中的神色看得分明。她朝他淡淡一笑,转而向吴氏郑重道:“夫人,您说的对,两家确实不宜继续结亲了。”
秦氏担忧地看着姜姮,心内只叹道,她的阿姮怎么这般命苦,大好的姻缘竟被生生斩断了!
吴氏闻言急切对姜姮道:“阿姮,你莫误会,我们是真心希望亲事顺利的,可是……”
姜姮被秦氏扶着到桌边坐下,她继续回道:“夫人,您不必多说,我都明白的。我与母亲颇受您的照顾,对您的为人自然再信任不过,此事定不会怪忠勇伯府的。”
秦氏默默点头,如果说此事危及了姜姮的性命,她自然是毫不犹豫选择放弃亲事保护女儿的。
秦氏蹙起眉道:“只是如此退婚,我们拿出何种说法呢?若是阿姮因此名声受损……”
吴氏忙道:“妹妹放心,此事已是我们家对不住阿姮,断不能再损了阿姮的名声,我已想好了对策。”
姜姮倒没有想这么多,名声受损她也觉得没什么不好。反正她原本也不想嫁人,若是再无人提亲,她也不在意。
吴氏接着说道:“我们便只说两家合了庚帖后,发现两个孩子八字不合,不宜结为夫妻,因此无奈退亲,如何?”
秦氏低头思索片刻,便点了点头。吴氏提出的办法已是最稳妥的了,既不伤两家面子,又不损姜姮声誉。
陆景云在一旁看着吴氏和秦氏商量妥当,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愿望即将实现又被打破,一切似乎像一场梦。
他走到秦氏面前,郑重一揖道:“夫人,是我无能,对不住阿姮了!”
秦氏看着他,心中也不是滋味。她看得出陆景云对姜姮是真心实意的,奈何天不遂人愿。
秦氏扶起他叹道:“这不是你的错,只可惜你们二人有缘无分罢了!”
陆景云眸光闪了闪,其中隐痛秦氏都不忍再看。他又接着道:“夫人,我还有话想单独与阿姮说说,可以吗?”
这本不合规矩,可秦氏不忍拒绝他,她看向姜姮,见女儿微微颔首,便点头同意了。
秦氏与吴氏退出屋外去了,只留陆景云和姜姮在屋内。
陆景云看着坐在桌边的姜姮,她看起来离他很近,可这短短几步间却似乎已出现了巨大的鸿沟,他此生只怕再也越不过去了。
他急走了两步,却又顿住,声音有些沙哑道:“阿姮,我……”
姜姮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低声打断他:“景云,我都知道的。这事你没有对不住我,甚至你也是为了我好,我都明白的。”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虽然她还没有爱上他,但她知道自己也不是没有动心的时刻。
陆景云待她温柔尊重,真心实意地对她好,这些她心里不可能一点都不被触动。
陆景云喉结滚动了几下,最后只问出一句:“昨日……你害怕吗?疼不疼?”
姜姮轻轻摇了摇头,安慰他道:“我没事,你不必为此自责。”
姜姮想到陆景云这样好的人却也免不了被人操纵的命运,不由得替他难过起来,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
陆景云也看着姜姮不再说话,神色凄凉。姜姮觉得两人不宜再这样拖延下去。
突然想起那根陆景云送她的发簪,那支发簪意义非凡,还是还给他比较好。
于是她努力站起身来,柱拐来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取出一个木雕精致长盒,取出放在其中的白玉兰花簪来。
姜姮将白玉兰花簪递到他面前道:“景云,你我既无缘分,这支簪子也不应再留在我这里了。”
陆景云看她拿出那支簪子便已明白她的意思。他默默接过姜姮手中的簪子,用力握紧,直到尖锐的簪尾似乎戳破了他的掌心,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姜姮不忍再看他面上神色,只柔声道:“你莫要难过,人生那么长,值得期待的事情还那么多,面前的难事日后也不算什么了……”
陆景云闻言心头一痛,说道:“可是那些事情里,再也不会有你了……”
姜姮一时语塞,她也实在不擅长安慰人。陆景云却温柔一笑道:“阿姮,你想说什么我也都明白的。你放心,为了忠勇伯府,为了父母家人,我都会好好的。”说完陆景云深深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门外吴氏见陆景云出来了,松了一口气,便向秦氏告辞,母子二人便离开宣平侯府回去了。
陆幼萱得知今日母亲和二哥去了宣平侯府,不知为何觉得不太对劲。自从前日从宫里回来后,这两日家里气氛怪怪的,似乎沉闷得很。
父亲与母亲愁容满面,连二哥也见不着人了。今日母亲和二哥去宣平侯府却都没有让她知晓,她心下不安,便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