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穆如歌离开时，玉琉璃满面春风，玉柳儿如丧……呸，一脸晦气。

玉琉璃对着玉柳儿弯了弯嘴角，却没明着说她晨间扎马步时间要不要翻倍，只是淡淡道：“柳儿妹妹是先去扎马步，还是先随我去给母亲请安？”

玉柳儿颤声道：“柳儿随大姐姐一起去给母亲请安。”

以往这个时间玉琉璃正在晨练，这会儿计划被打乱，玉柳儿又亦步亦趋跟着她，玉琉璃干脆便换了顺序，先去了沉香院。

这个时间，玉亭辞还没起来，苏秀婉有些惊讶地看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笑问道：“穆二小姐这么快便走了？”

二人给她请安后，玉琉璃自然地在她身旁落座，睁眼说瞎话道：“她急着回去吃饭呢，我便没留她。”

苏秀婉点了点她眉心，却是宠溺地笑了起来：“你呀你。”

“可饿了？”

“有点。”

苏秀婉让含秋取了两碟新鲜出炉的点心过来，道：“离朝食还早，先应付一下罢。”

“还是娘最疼我了。”玉琉璃眉眼舒展，满心欢喜，“娘也吃一点罢。”

二人说话间仿佛把玉柳儿忘了一般，她也不敢吭声，默默站在屋中间，嘴唇泛着白，手指用力地绞着衣服。

等一碟点心进了母女俩肚子，玉琉璃似是这才注意到她一般，惊讶道：“柳儿妹妹怎么还在这？”

玉柳儿倏然跪下，眼睛大大的睁着，眼尾下撇，两行清泪顺势滚落。

唔，梨花带雨。

“柳儿有罪。”

玉琉璃以食指轻敲桌子，对着苏秀婉把方才的事三两句说了，没提玉柳儿膈应她的事，末了道：“本也无心之过，穆二并没有生气。她咋咋呼呼仪态不好，我便罚了她抄写女德女诫女训，倒是没想到她这般内心难安。”

这毕竟是玉家的人，穆如歌也不好真做什么，免得落了玉家的面子。她里话外怂恿玉琉璃把玉柳儿扎马步时间翻倍，又言之凿凿声称扎马步不算惩罚，玉琉璃便顺势让玉柳儿抄那些劳什子女德女诫女训去了。

苏秀婉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对着玉柳儿道：“你有何不满？”

玉柳儿连忙摇头：“柳儿并未不满，只是心中难安。”

“有何难安？”

玉柳儿面露迟疑，而后一咬牙，道：“我一时说错了话，恐惹得大姐姐不快了。”

苏秀婉看向玉琉璃：“怎么回事？”

玉琉璃替苏秀婉斟上一杯茶，浑不在意道：“不过是她觉得扎马步是种惩罚罢了。”

虽然她本意也是如此，但卡着一刻钟时间，又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说给谁听都挑不出错来，这其中的苦也就当事人能体会。

苏秀婉脸色沉了下去，正欲动怒，手背上却是一暖，是玉琉璃探过身搭了上来，还对着她眨了下眼睛：“穆二的意思是一刻钟连暖身都不配，觉着怎么也该两刻钟。”

玉柳儿咬着嘴唇，一脸哀求，可怜巴巴地看着玉琉璃。

苏秀婉便又哭笑不得起来。

玉琉璃想了下，对着玉柳儿道：“我倒也不让你扎两刻钟马步，以你这身体，一刻钟都摇摇晃晃的。这样罢，你便边扎马步边抄女德女诫女训，你觉得如何？”

扎马步扎马步扎马步，玉柳儿心里怨念不已，她为什么非得让她扎马步！罚跪罚站什么的不好，非得扎马步！

玉柳儿勉强说好。

“柳儿妹妹，好好写哦，我会让你的婢女盯着你的，若是她们监督不力，一次罚半个月月银哦。”

玉柳儿脸色一变，玉琉璃却不等她再说什么，温温和和笑道：“今日也不知什么时候便会下雨，柳儿妹妹还是早些回去开始罢。”

等她出去，玉琉璃吃吃笑了起来，苏秀婉轻瞪了她一眼，却是若有所思道：“这玉柳儿近来是不是越发沉不住气了？”

玉琉璃一摊手：“谁知道呢？”

过了会儿，奶娘来报，说是玉亭辞醒了，玉琉璃等着他来后陪着他玩了会儿，回了院子。

外面天越发阴沉，明明已是辰时，厚厚的云层压在长安上空，密不透风地挡住了天光，倏而一道电光穿破云层，雷声紧随其后。

玉琉璃按住突然失了节奏的心跳，不知是这天气原因还是怎么，心头泛起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像极了……每一世楼明辰失踪时。

风雨欲来吗？

她思来想去，怎么也不知道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无论哪一世，这一段时间都很太平，没什么大事。

是蔡文卿她们吗？应该不会，除了徐家姐妹和许耀宗的事，她并没有过多干预他们的生活，按理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变故。

那是玉亭朝还是爹？

玉亭朝在宫里，有楼明安护着，他俩天天和那些皇子打交道，也不是真的缺心眼，出事的可能性也不大。

爹……爹领的闲职，也不该有事，皇帝没事也不会拿她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