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琉璃没见过完整的穆家剑法——虽然穆如歌学的也不完整，但不妨碍她看出点门道来。

“你这……你家改过这剑法？”

“啊？”穆如歌收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我没记错的话，你家祖上不是杀手吗？这是他独创的对吧？”

基本上每家往上都有点不可言说的历史，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到了后辈这里其实少了些真实感，如果不是故意嘲讽，也不会因为自家祖上是杀手还是屠夫而发作。

穆如歌大大方方承认：“是啊，怎么了？”

“谁家杀手的剑这么风清月朗的？”玉琉璃委婉陈述着自己看法。

你家这路子是不是走歪了？

但她自己就干过改枪法的事，一时也不好意思问出口，万一是穆如歌自己学的不到家呢？

嗯，这话绝对不能说，不然穆如歌可能直接翻脸，真来欺负她这个伤残。

穆如歌虽看着也有点疑惑，却坚定道：“师父教的就是这样的。”

玉琉璃缩在太师椅里，由着青墨投喂果干，懒洋洋道：“行叭，那你想学什么样的？”

半晌没听到回应，却见她面有茫然之色，略作思索后，玉琉璃补充道：“最简单的，你学重剑还是轻剑，单手剑还是双手剑，杀人剑还是救人剑？”

“是正面对决，见招拆招，还是出其不意，一击必杀？”

穆如歌皱了下眉，反问道：“你学的哪种？”

“我学的无招胜有招。”玉琉璃得意挑眉。别的她不行，除了楼明辰，武学谁敢和她比天赋。

“那我就学这个。”

玉琉璃摇了摇头，心知她喜欢习武，却没有明确的目标，或许是因为她能选择的剑法只有那一种。

她没有点明，而是说着道：“那你有两种选择，集大家之长，返璞归真，或者靠跟人打练出来，实力越高越好。”

“你陪我打。”

“不行，我说过了，一个月一次，一次两个时辰。”

“你就帮帮我嘛。”

“找你师父去。”

穆如歌撇了下嘴，似是郁闷，似是不甘，低头恳求道：“你帮帮我好不好？”

玉琉璃看着她好一会儿，平静道：“你也快及笄了，没准什么时候就嫁人了，学了又能如何？”

这是玉琉璃最讨厌的话，但也是她和穆如歌这样的女孩子必须面对的事实。

她爹娘对她的疼爱有时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也很矛盾，会放任她跌跌撞撞，受伤吃苦，却也支持她的一切任性，包括不嫁人。

穆如歌虽然也得父母和她祖父祖母的疼爱，但就像她祖父和父亲始终不愿意将完整的身法心法剑法传给她一般，他们肯定也不会同意她不嫁人的。

大齐没有任何一条律法要求女子必须成婚，但似乎女子生来就是为了嫁个好人家一般，这几乎成了某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穆如歌脸上的神采黯淡了下去，握着剑的手骨节分明，是与脸色一般无二的苍白，却衬得那一抹不甘却越发鲜艳。

她出了会儿神，倏而皱眉道：“你是不是在浪费时间？”

“啊？”这回轮到玉琉璃没反应过来了。

方才的萧索凄凉仿佛幻觉一般消散，穆如歌轻哼一声，骄矜地扬着下巴：“管以后怎么样，现在是现在，我就要学。”

玉琉璃一怔，笑容浅浅，挑眉道：“虽然我比较喜欢你刚才那种求人的态度，但你还是这样我看着比较自在一些。”

“那你教不教？”

“不是已经在教了吗？”

穆如歌眼睛一亮，欣喜道：“你要教我剑法吗？”

玉琉璃微微颔首，道：“你先说你要学什么样的剑法？”

“厉害的。”

玉琉璃摇头：“从来没有什么厉害的剑法，只有厉害的人。”

“你是想夸你自己厉害？”

“我不厉害吗？”

穆如歌撇嘴，轻哼哼了一声，沉吟片刻后道：“你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剑法？”

“你自己都不知道还指望我来告诉你？穆姐姐，你比我大诶。”玉琉璃摆出略显夸张的惊讶来。

穆如歌一噎，气愤道：“达者为师，你最厉害，行了吧。”

玉琉璃愉悦地眯起双眼，像是被顺毛了的猫儿一般，半晌才再开口，声音轻快道：“你家这一套剑法步法我虽没看过完整的，但出自你家那位祖先之手，想来应该已经颇为完善——也不知道你家人为什么要改动。”

“你继续练这个便是，只是你得找准方向，是就这么练下去，还是像你家祖先那样一击必杀。”

穆如歌皱起眉来，抗拒道：“我不想杀人。”

玉琉璃从善如流地点头：“知道了。我舞一遍，你看着能学几分罢。”

穆如歌怀疑地看着她右手：“你这样子还能折腾？”

“左手剑啊，你家师父没教你两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