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怎么都接不上,总有种岔了气的感觉。”
“那你师父怎么说?”玉琉璃好奇问道。
穆家人肯定是知道穆如歌跑来她这学剑法的,但没说什么,便是默认了。而教穆家小辈的师父,昔年玉琉璃也在他手下学过,知道他不是个顽固的人,甚至会鼓励弟子改良剑法。
穆如歌像是想到了伤心事,汪的一声哭了出来:“他让我别瞎改,万一走火入魔了就成残废了。”
“……”
玉琉璃匪夷所思道:“那你哭什么?你说是我改的不就行了?”
穆如歌哭得更大声了:“我说是你改的,师父就说是我太笨了,浪费了这般优秀的剑法。”
“……”
玉琉璃恍然,所以还是被打击到了。
她让知书去给她递帕子,自己坐在远处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难得一见的哭脸模样。
穆如歌也只是一时情绪失控,很快便自己调节好了心情,顺带着努力把自己的心态扒拉端正了。
“所以我这两式之间到底是什么问题?”
玉琉璃眨动了下眼睛,轻轻“啊”了一声,毫不留情,一针见血道:“基本功夫不扎实呗。你家剑法便是求快,我没记错的话,昔日可是有最快之剑之称的,身法更是作为剑法的基础,要求极高。可你剑不够快,身法不够娴熟,还很笨重,这问题不是太明显了吗?”
穆如歌半堆砌起来的心态再次崩塌,陷入了自我怀疑,无法从她话中找出漏洞来,又心有不甘,大声抗辩道:“可我原本这两式能连起来的。”
有点幼稚了诶,穆二,玉琉璃漫不经心想道,又心说可能因为你家先辈达不到最快之剑的境界,改了剑法慢了身法,拉低了标准又拉低了质量。
这并不是不可能,习武天赋和悟性从来是两码事,就像聪明和聪慧一样。
但说这话就显得自己太傲慢无礼了,还有贬低人家祖宗的嫌疑,玉琉璃便干脆闭口不说。
她略作思索,去院内海棠树上薅了一大把将掉不掉的叶子,撒在院中地面上,又取过剑来,给她演示了一下改动后的和改动前的二三式,只看地上落叶扬起时明显的差别,穆如歌便不吭声了。
这还是玉琉璃没动用内力的情况下。
玉琉璃只演示了这两式,便自如收剑,望着她,平静问道:“你想学哪种?”
穆如歌嗫嚅着嘴唇,低头道:“厉害的。”
“哪种?”
穆如歌沉默片刻,低声道:“你改的那种。”
玉琉璃坐在院中石凳上,木剑横置膝上,她难得有些肃穆地看着她,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穆二,你想要厉害的剑法,但厉害的剑法不是凭空就能学好的,最快之剑,身法不快,剑招不快,如何练成?”
不过她只是比喻一下,她再有本事也做不到直接把最快之剑再现出来,目前这剑法,是她斟酌出来的,穆如歌刚好能练成的水平。
穆家剑法本来就是重在速度,玉琉璃也无意于改变这一点,便要求穆如歌更快,更灵活。
“你说着想向我请教,但其实还是不服气的,是吗?”
穆如歌别扭着没回答。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下子便编出来了一套剑法,觉得你家这身法和剑法也不难?你觉得我能一次便完整演示出来,你从小学剑,对这剑法比我熟悉,你回去学个几天至少也该有个皮毛,却折在了二三式之间,所以心态失衡了,是吗?”
玉琉璃端详着她的神情变化,发出灵魂二问:“你基础有我夯实吗?你天赋有我高吗?”
一问努力,二问资质,一个后天,一个先天,饶是穆如歌也无法昧着良心说对任何一问点头,毕竟她们小时候一起学过。
“你好好想想再来罢。”
目送她离开的身影颇为失魂落魄,玉琉璃微眯起双眼。
手中木剑轻轻一抖,无形的气流顿时卷着落叶翻滚向四周。穆如歌察觉到后尚未来得及回头,便觉有什么削断了她飞起的一缕碎发,无声地没入了院门,是一枚枯黄的落叶,而撞在她身上的却毫无杀伤力的落下。
“穆二,有些话,我作为一个外人,作为一个小辈不好说,但你自己也莫要再揣着明白装糊涂。”
穆如歌脚下一顿,回头望了一眼,而后心事忡忡的出了院门。
等穆如歌离开,知书略有些忧心道:“小姐今日对穆二小姐是不是过于严苛了?”
玉琉璃握着话本子,翻到插了标签的那一页,撇嘴道:“我教她又不是在过家家,我不严苛,她不严苛,她师父也不严苛,这还学了做什么?”
穆如歌终归是要嫁出去的,出嫁的姑娘,几个还会舞刀弄剑的?她最终还是要放下剑,做个普普通通的内宅妇人的。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包括穆如歌的父亲,包括她的师父,所以随随便便地教,耐心地哄着便是,哪怕她初握剑时还是个稚儿,对谈婚论嫁懵懂无比。
因为她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