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花朝京事(2 / 6)

见过老李,对么?”

景年一头雾水:“是,但这和……”

他忽地明白过来。

“等等!先生是说,这两年里,禁卫军并不曾捉到过伯父……难道这才是他被调走的缘由?!”

择端缓缓道:“据我所知,载远在京十余年,唯有近三四年鲜立功劳,更不必说家宴血案之后,他屡失战机,至今未能俘虏敌首……加之朝中权臣倾轧,党争仍旧,再这样下去,只怕下回便不是调动的事了。”

“我明白了。这事,我去想办法。”景年咬唇,“先生可知他何时回来?”

“总归不会太久,也不会太快。”择端道,“景年小友,你且听我一言。眼下你羽翼未丰,势微力弱,尚不能左右京中大局,但禁卫军那边,载远刚走一月,吕仲圣暂无动作,可见此时是个做正事的好机会,你可万勿束缚手脚。”

“是,先生。”年轻人默默地听着,“漂泊了两年,也是时候收收心了。”

交谈渐尾,几人便借着话站起来,预备着往外走。

择端却忽然想起甚么事来,搁下茶盏,轻轻一拍桌子:“啊呀,忘了件事。”他叫住景年,转头看向另一个,“甫成,劳你跟着阿保去趟后面书房。上回你要摹画的卷子已拿来了,你在架子上找一找,一共十二册,且一并带回去罢。”

甫成便利索应了一声,二话不说,与那胖小僮出去了。

张择端再次转过身来,望向景年,低声道:“今日还有事,我便不留你们了。对了,赵甫成已被我调离画学,大约过阵子便要有新的住处。日后你要找他,切记多多留心,不要将尾巴引到他那处去。”

“好,”景年点点头,信口一问,“为何要调离画学?”

择端叹了口气,指了指上面。

“蔡京的人还在找他?”

“是啊,”画师摇头,“本来已将风波躲过去了,安稳了一年半载,谁知他们还未罢休,又不知在哪里搜着了端倪,竟趁我不在时摸到画学,指名道姓地要找‘甫成’……幸好那日他不知去了哪里,尧臣又出面否认,这才教他躲过一劫。但如此一来,画学也不甚安全了。”

景年有些不解:“他们到底为何要搜捕甫成兄?两年前我便听闻他在躲避蔡京追捕,却不知真相。他倒是也说过缘由,我却觉得有所保留,但再问,也问不出甚么来。”

“他说的是甚么理由?”

“只说蔡京要豢养他为权贵作画,他不愿意,因此频频躲藏。”

“唉,若只是因为这事,他又何必隐姓埋名地躲着?离开汴京也就无事一身轻了。”择端又叹了一声,“既然你不知,那便说来话长了……”

景年将屋门合上:“先生请讲。”

“你可知约摸三四年前,蔡京复宠不久,曾被官家赐予一幅好画?”择端问他,见他摇头,便继续道,“那画金山碧水,华丽无比,青绿施法远胜大小李将军,又是官家亲自赠予的长卷,教蔡京宝贝得不行。却不想才到手不久,便被人掉了包,连同他手底下的一名画师一起,在这京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竟有这种事?莫不是刺客干的?”

“与刺客没甚么干系。”择端道,“御赐长卷被盗,朝野皆惊,谁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贼敢在蔡相手中偷窃珍宝。可不出几日,便有人查出是那失踪的画师窃走了那画,而那画师也正是那画的作者——”

“——甫成兄?”

“不错,正是‘甫成’。”

景年讶异:“他画得出能被御赐的好画,这我信,可他怎会行偷窃之事?”

“我也不解,但同为画师,我却隐约觉得,问题出在‘御赐’二字上。”择端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我那幅画的事么?我画了整整一年,原想警醒官家留心民情,却不料呈图上去第二日便被赏赐给向氏家主,全然不曾起过它的作用……甫成也曾有过一样的经历。”他顿了顿,“只是他经历的那些事,大概实在不是一个十七八岁心思天真的孩子能承受得了的……”

“我见过甫成兄如何宝贝自己的画儿,想来他若也呕心沥血地画了一年,却要眼睁睁见着那心血被赐给权臣作了恩荣,确是委屈了。”

“不止。我做长卷一幅,尚是出于本心,可他却是在蔡京有意教唆之下,将一腔热情……甚至是全部的心力,全画在了那幅金碧辉煌里。而待他真正明白蔡京要他进献这画的用意之时,画也已被官家再次作了天大的恩宠——一年来日日夜夜的心血,变作蔡京案头耀武扬威、宣张圣宠的俗物,如此落差之下,他宁愿铤而走险,也不愿让自己身上留下侍奉权贵的污点,倒是极有风骨的。”

“甫成兄本也不是普通的身份,画得又极好,他的画被用来赏赐倒也不稀罕,反倒比寻常的好画更显珍贵。只是我只知他清高惯了,却还真不知是因为这样大的事逃出来的……”

“知道便可,不必再往外说。”择端将手指竖在唇边,又道,“我说这事,只是觉得奇怪。原先蔡京知悉是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