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潜鳞戢羽(2 / 4)

切了。

甫成见好友好半天没挪窝,扭头道:“在看甚么?”

景年回头,摆摆手道:“没有没有,不过是忽然恍惚了一下。”

“许是你舟车劳顿,休息不好,又在这里冷啊热啊的。看来今儿便别去蕃市了,那里都是北边来的辽人、夏人,身上都有股子北风,听着便冷。还是家去罢,早早睡下,免得惹了风寒。”

年轻人笑道:“我可早睡不了,夜里正是想事儿的时辰。说来倒是甫成兄还要收拾新的住所,还是我去给你帮把手罢!”

“咦?你好神通广大,怎么知道我要换地方住了?”甫成一愣,“也好,我正愁屋里一堆闲物搬不动,你来了,我便省去手力钱了。”

一通说笑,甫成面上又恢复了开朗。二人便也不再耽搁,信步南去,与街上成群结队的人们一同,汇入摩肩接踵的人海。

·

时至一日之末,掌灯时分。

某处不起眼之民宅内。

·

“白一苛又要去哪?慌慌张张地走了。”

屋门一开,灯火将一侧屋脊在地上打了个黑影,唐靖将弩机双翼收起来,迈进门槛,望向在里头忙活的同伴。

“谁知道导师派了甚么好活给他。”见唐靖巡逻回来,独狼随口一答,便将手里拾掇的信报敛起来,走到外头去,“不必管他,你怎么样,外头没有异样罢?”

“没有——未必是好活罢。”唐靖坐下来,歇了歇脚,沐浴在冷冷的月光与灯光中,口中呼出的淡淡白气在夜里缱绻消散,“从前两年被郑柘盯上起,你这兄弟便成天一副恍惚相,别说撞见郑柘,撞见我也如同见了鬼似的……刺客导师是派了甚么活计,才教他天天怕成这样?”

“盯着郑柘,或者被郑柘盯着。”独狼直言不讳。

“哦?”唐靖看她,“为了情报,不惜日复一日引狼出洞?不怕也像你们那十多个人一样被杀掉么?”

“怕又怎么办?”独狼敲了敲手里的一沓纸,“两年了,这么一个来路不明、行踪诡异的活阎王,多少想打探他情报的兄弟都死在他手底下,唯独最早被盯上的白一苛只是死了两条狗,人还好好活着……若不靠他钓着郑柘,这么多关于行踪的信报,我们往哪儿弄去。”

“我记得两年前,似乎正是因为这位白兄弟,郑柘才开始不断偷袭各个秘密据点——咱们被袭击那回,反倒是下场最好的一次。”

“阿靖,”独狼打断她,“你似乎对白一苛有成见。”

“没错。”唐靖并不隐瞒。

“为何?”

“鄙夷罢了。”

“可怜人而已,虽然是圆滑世故了些,也不必太恼他。”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嗯?”独狼一愣,“甚么意思?”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一声呼哨。

二人立时肃声,屏息静听,三长一短。

“这哨声是……”

独狼又一愣,接着反应过来,起身就要开门。

唐靖立刻阻拦:“谁?”

“自己人,莫担心。”独狼笑道,“早前约定过哨声,许久不吹,我倒差点忘了。阿靖,不必躲藏,来的这位,你比我认识得早。”

唐靖仍万分警惕,却见独狼已然启门。

门外喧闹声被一个高挑的人影阻隔在外,她还未起身,便已听见一个熟悉却又有些变化的男声传入耳中:

“呼……夜里倒挺冷!——独姑娘,白日里怕有眼睛盯着,我待风头过了,才敢来同你见个面。怎么样,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独狼还未答话,唐靖已起了身。

这个声音是——她不会认错!

从汴梁尾随,到洛阳相见,再到今日……

那个曾经勇闯鬼宅的少年,已是面前这披星戴月的刺客了。

独狼将人让进来:“张兄弟,你来得正是时候。咱们便别寒暄了,快先瞧瞧这位是谁?”

那张景年亮眼一看,与唐靖四目相对。虽那面容还是教他瑟缩了一瞬,但神情还是在打量中逐渐活跃起来,因欣喜道:“哟,唐女侠!”

独狼噗地一声笑了:“女侠?我听说过阿靖装神弄鬼吓唬你的故事,还寻思你们总比咱俩更熟,怎的叫出来却这么生分,喊她阿靖便是了!”

景年作揖,与唐靖行了礼,而后论论大小,知唐靖与独狼年纪相同,为显亲昵,便趁势改喊了“阿靖姐”。唐靖虽不大喜欢旁人擅自同她亲近,可眼前忽然出来个故人,又是她亲眼见证心性极正的,便也看在独狼的面子上不曾发作,听他这样喊去了。

三人热络片刻,年轻人问:“阿靖姐,洛阳一别,你怎么会来这里?”

唐靖看了独狼一眼,一时并未立马相告。但那年轻人已试探道:“莫非还是像从前一样,为了唐妤来的?”

她不由感叹此人着实聪慧,两三年前跟他提过的一个人名,到现在却还能联系到一处去,便也不欲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