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方才还在自己旁边的一名骑兵兄弟,此刻正以一个奇诡的姿势伏在统领身后。
再一看,那骑兵右手死死抓着一把短剑,一端割破景弘后背衣物,露出里面坚实的软甲。而他的身体却早已被统领的弯刀自腹部贯穿,刀尖出背一寸,人还未咽气!
——是刺客……不,是内奸!
卫林被这光景惊得不敢妄动。禁卫军中竟有人想刺杀统领!他从未想过自己手下竟会出这种荒唐事,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一枪护在统领身前,向后喝道:“兄弟们,把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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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二刻,禁卫军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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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林擦了擦手上的血,匆匆钻出审讯室,面见张景弘。
“如何?”
“禀统领,属下已照您的吩咐将二人分别严刑拷打一番,眼下已有一个撑不住昏死过去,还有一个仍旧不肯松口……”
景弘未卸甲,靠着桌案小憩:“问到了甚么?”
“那刺客是桂州人,名叫刘雄,年二十三,家有一妻一女,房舍田宅为强盗所占,辗转来东昌营生。”卫林低头道,“那兄弟……那细作我认得。姜五,年二十七,与属下同为江陵人,随父从军,擅使弓枪,几经调用,终于在应天做了禁卫军,是才被调来统领麾下的……属下原本还颇为信他,前几日还同他说过话,谁知他竟是……他竟然……”
“嗯,”景弘盯着卫林的眼睛,“知道了。不出我所料的话,二人应是里应外合。你可问得他们是何人所派?”
卫林看看景弘,低下头去,摇了摇头。
“把二人凶器收缴上来。”
卫林赶忙从身上掏了个布包,恭恭敬敬递给景弘,展开四角,将里头一把短剑和两把豁口的匕首露了出来。
景弘伸手拿起三把凶器,挨个翻查了一遍,见都是些寻常兵器,便随口问道:“没了?”
“没别的了。”
“身上只搜到这种寻常匕首?”景弘搁下两把匕首,重新坐了回去。
“是。”卫林察言观色,补充道,“属下也曾奇怪,照理说,这刺客之流都是用着一种绑在腕下的武器,但属下仔细搜了他们全身也只得了这三样东西。统领,难道他们不是兄弟会里的人?”
景弘托腮静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鼻梁,片刻后,坐正道:“难说,此事有蹊跷。来人!”
外头的传令官一步迈入屋内:“在!”
“传令下去,将二人即刻押去城中,斩首示众。”
“得令!”
景弘又看向副将:“卫林,带队押解之事,便交予你了。”
“统领放心,属下必不会再出纰漏!”
“嗯。”他看着卫林,状似不经意道,“事大易乱,人之常情,你等作战已久,难免疲乏,便是出了甚么差错,也不必太过苛责。”
卫林一怔,旋即明白统领深意,再次拱手道:“——是,属下明白!统领,一切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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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东京汴梁,汴河之南远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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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早已散了,距离早市开市还有一二个时辰,大街小巷已重归寂静,大道成了夜猫儿的乐土。
辞别秋月姨,张景年从小路钻出来,恰好瞧见路边屋顶上蹲着个眼熟的身影,拿眼看了,笑道:“子骏!蹲那儿做甚?”
辛子骏正抱着刀发呆,见有人喊,便倏然展露笑容,站起来便往下跳:“兄弟!你来得正好,我正饿着肚子,你身上可有吃的没有?”
景年道:“黑灯瞎火的,我往哪儿弄吃的去。你怎么在这里待着?”
子骏伸了伸懒腰,舒展筋骨,跟着他一并往城内走:“天夕时看见向叔跟个小屁孩儿动拳脚,觉得有趣,就在这儿看,谁知道一发呆,便把我要做甚么给忘干净了。”
景年暗道无奈,他知道子骏容易忘事,却不知她竟为了回想要做的事在这里一坐坐到此时,便叹了口气,好笑道:“说甚么小屁孩儿,你还比我小上半岁呢。下回忘了事便找我来,你记不住便记不住,我忘不掉就成了。”
“忘了便忘了,谁还去巴巴儿地找你去,我还无事一身轻呢!”
“那可别怪我羡慕你。”二人走进南城门,景年继续道,“这一阵,会里暂时还没甚么用得到你的地方,你只管别乱跑——近来有个凶阎罗在城里盯得紧,要是撞见了,你可不一定应付得了。”
“那可未必……”子骏咕哝一句,抱着胸,信步往前走,“对了兄弟,这个时辰,城里还有吃宵夜的地方么?”
景年耸肩:“但凡你早想起来要吃饭,这会也要甚么有甚么了。”又道,“不过,我倒能带你去会里蹭顿宵夜,昨儿才给伯父买了点好肉好菜,等下用他的炉灶打个火,好歹也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如何?”
子骏道:“那也成。还有一事我要求你,兄弟,我来东京几天了,白日里天天人来人往,吵得我头大,这会儿夜里没人,你便看在咱俩算半个同胞兄妹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