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澈手上动作一顿,没去看他:“现在说这些有何用,保你命才最紧要。”
“但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何过错。”风兮寒说起话来依旧不疾不徐。
盛澈没再问下去,将他的一双断腿固定好,起身去往勤政殿。
勤政殿内殿门紧闭,屏退了所有闲杂人等。
盛澈进来时,赵倾城先是看到了那双沾满鲜血的手。
他步下殿来,走到盛澈面前,掏出袖中的丝帕仔细的为她擦去血污。
“见过他了?”cascoo.net
“放了风师兄吧。”
“给我个理由。”赵倾城并未抬头,依旧动作温柔的为她擦拭着手,可怎么都擦不干净。
盛澈轻声道:“他这些年来为我治病疗伤,一次次将我从鬼门关救回来,不管他做错了什么都饶了他吧。”
“饶了他?”赵倾城一把将手中染血的丝帕甩了出去,眸中带怒:“他将你经脉封住至你无法有孕,你让我饶了他?那你可有问他是何目的有何居心?”
盛澈不尽打了个冷战,重重的闭了闭眼睛。
她虽从未察觉到风兮寒在她身上动的手脚,却在得知此事的当下并未对他生出任何怨念,风兮寒如此做何曾不是为她着想哪,他多次提醒警告过她,只是她毫无察觉并未入心。
她与赵倾城之间,不该有牵绊。
风兮寒并未做错。
“可他不曾想要伤害我。”她底气不足的看着赵倾城,声音里是不自知的恳求。
她知道风兮寒动了赵倾城的逆鳞,她也知道如今只有她能救风兮寒了。
赵倾城看向她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眸色也在不经意间爬满猩红。
“我只问你一次,你可知他为你施针封穴的真正目的?”赵倾城问出口时,呼吸都止住了。
盛澈不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再去伤害赵倾城,可眼下救风兮寒的命要紧。
她摇摇头:“不知。”
话音才落,面前人猛的将她抱住,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颤抖:“澈儿,不要再骗我了。”
盛澈迟疑了几息,在他紧迫的怀抱中苍白的解释:“风师兄只是听从师命,你也知道的,当年华神医并不想我留在上京,赵倾城,饶过他吧。”
头顶上迟迟未有声音传来,盛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轻轻环抱住他的后背,学着他平常的模样,一下又一下轻抚他的后背。
终于,赵倾城松开了怀抱,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难以掩饰的失望。
“让人将他从慎行司带出来吧,从今往后,你的医官换为周砚安。”
……
入夜,御医属的后院内燃起了烛火,透过窗纸可以瞧出依稀人影走动。
周砚安为榻上的人清洗伤口上好伤药,用松木板将那双断腿重新固定完毕,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细汗。
风兮寒倚在简陋的床榻上看着不远处配药之人,声色平缓的问道:“你分明早已发觉我将皇贵妃的经脉封住,为何不向陛下告发?”
周砚安手下的药碾子一停,复又碾动起来:“我跟在陛下身边十多年,算是了解他的脾性,你是有真才实学之人,死了可惜。”
风兮寒扯了扯苍白的唇角:“所以陛下为何没有处死我?”
“应是看在皇贵妃的情分上才饶你一命。”
周砚安抬头看向倚在榻上盯着自己那双断腿目色空洞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呀,好自为之吧。”
说着拿着配好的药走上前来:“别担心,你这双腿,废不了。”
“我晓得。”风兮寒伸手摸了摸腿上的木板,抬头看向周砚安:“可它必须得废。”
周砚安久未言语,惋惜的摇着头走了出去。
五日之后,正尘偷摸出了趟宫去了护城河别院,回来神情沮丧的告诉盛澈,风兮寒的腿怕是要跛了。
盛澈坐在书案后明显锁了锁眉头,却不见言语。
“九爷这是生风师兄的气了?”
自打那日之后,赵倾城再未召见过盛澈,盛澈也并未主动去看望过风兮寒。
正尘已然知晓风师兄擅作主张为九爷封住经络避其有孕之事。他年纪还小,心思尚浅,不太明白风师兄为何要如此为之,却还是信他是为了九爷着想。
“九爷就原谅风师兄吧,他的腿已经废了这惩罚还不够吗。”
盛澈将信装进信封,“少说些没用的,我与风师兄之间从无嫌隙。”
她怎会看不透风兮寒的意图,以他的医术又怎会治不好自己的那双断腿?只是用一双腿换来陛下宽宥,继续留在宫中为她效力,终归是她对不住他。
不过这一切,快要结束了。
她将手中的信递给正尘:“让尤富贵将这信送往西昭。”
“九爷……”
正尘此时觉得手中那封信重如千斤。
“快去吧。”她看向正尘:“是时候了。”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