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他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肢体变得僵硬,吃不下任何东西。
国内医生对他的病症已经束手无策,公开召开研讨会,顾言被当作他们的试验品,每天做各种各样的检查,试吃各种药物。
看着他愈渐消瘦的身体,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握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喊他,将他消散的意识从鬼门关拉回来。
我小心翼翼地喂给顾言微热的粥,到嘴边的粥,他却怎么也吃不下去。
惨败的唇色染上鲜红的液体。
顾言转过身,抓着周启的衣角藏起身,执拗地像个小孩闹气脾气:「阿微,你走。」
「去哪儿?」我问。
顾言把自己都隐匿起来,低声地说:「离开这里。」
我和周启都望着,望着不愿意看着我们的顾言。
我走过去,蹲身捧起顾言好看又脆弱的脸庞,循循诱道:「我哪里都不去,我要一直待在哥哥身边。」
顾言长睫微颤,仍然不肯看我,只是哑声说:「我不想拖累阿微。」
「才不是拖累,跟顾言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很幸福。」我温柔地说。
顾言抑制咳嗽两声,脑袋埋地更深。
我又说道:「小时候我什么都不会,总是跟在你身后,那时候哥哥也会觉得我是累赘吗?」
「阿微,才不是累赘。」顾言终于抬起头反驳我。
深黑的长发垂散,遮不住发红的眼眶,他又执拗地重复一遍:
「阿微,永远都不是累赘。」
身体的排斥反应,已经让顾言承受不起新的肾脏了。
他每晚都会因疼痛而整夜在床头翻滚,太过痛苦,身躯滚砸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我可能也疯了,不顾医嘱,偷偷在顾言喝的温水里放了大剂量的安眠药。
顾言,终于睡了还算安稳的觉。
我从身后搂住顾言的腰,唱起小时候他总给我唱的歌谣。
那时母亲刚去世,顾言一手操办丧事,夜晚还要安慰不敢独自睡觉的我。
即便害怕打雷的我,只要听到顾言的琴声,听到他唱的歌谣,我就不会害怕。
某个午后,暖阳透过玻璃折射进房间,照在顾言白皙的肤色。
顾言仰面感受起阳光,他突然轻声说了一句:「阿微,我们回家吧。」
原来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啊。
那一刻,我心酸地控制不住地落泪,我抑制住喉间哽咽的声音,回答:「好。」
李医生很迟疑地要我好好考虑一下,毕竟住在医院总是多几分机会,他也没有把握说能够治好。
我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看到顾言日复一日痛苦的模样,我更想让他轻松一些。
收拾了简单的东西,我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顾言离开了病房,顾清和周启站在门外,他们眼睛泛红,却什么也没说。
都一同目送着我和顾言的离开。
走出安静地医院,大街人来人往的喧嚣,让我和顾言相互笑了起来。
「哥,再过两个月就要过年了。」我推着他停驻在斑马线,憧憬地聊起这个话题。
顾言望着十字路口晦暗不明地红绿灯,轻声安慰我:「今年,哥哥陪阿微过。」
我耸了耸鼻,撒娇道:「不止是今年,以后每一年,都要哥哥陪我过。」
虽然带顾言回家,但我依旧没有放弃,定期催促他吃药,带他复查。
顾言这次没有回答,两边扶着把的手指捏紧了几分。
我和顾言回到了久违的别墅,应该说是顾言送我的别墅。
我们窝在熟悉的沙发里,相拥看着夜晚空中布满的星星。
顾言修长的手指握着我的手,我也紧紧抓住顾言,十指缠绕在一起。
空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我瞪大了眼睛,终于看清楚了。
「哥,是流星!」我欣喜地叫了出来,拉住顾言的衣角。
顾言目光呆呆地望着星空,半晌才回应我:「嗯,是流星。」
「哥,快许愿!」我拉扯着他的袖子,催促道。
我像模像样地闭上眼睛虔诚地许起愿望。
「希望哥哥快点好起来。」
即使我知道,我以前许下的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
顾言微微笑了笑,也学起我的模样,闭上双眸轻轻地说:
「希望阿微永远幸福,希望阿微将来遇到好的夫婿。」
我撇起嘴,回答:「我才不要嫁给别人,要嫁就嫁给顾言。」
顾言揉了揉我的头发,将我脑袋按在怀里,宠溺地语气说:「我希望阿微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趴在顾言冰冷的胸膛,贪婪的呼吸属于他的气息。
傻哥哥,我怎么可能遇到比你更好的人,在我心里,你一直一直比这世间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我跟顾言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