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弯江水深碧。经过一段白浪湍急暗流汹涌的险滩后,两侧山壁渐渐靠拢,头顶天低云暗,雾气迷蒙,耳边不断传来石崖下泉水滴落江面之声,时有惨惨阴风从崖壁之间吹过,寒意拂入衣袖,浸入心扉。
恒靖昭立于船头兀自观景沉思,忽听老船工道:“客官,前面就快到啦。”他转过身来,见老船工指着前方崖底的一处浅滩,“船就只能送你到这了,里面的路听说还长着呢。”
船停靠至滩边,搭下跳板后,另一个年轻些的船工送他下了船,道:“我送你一段吧。”恒靖昭四顾,只见那一块突出的崖壁之后,竟是一段栈道,狭窄陈旧,早看不出年岁。船工道:“这段路好走的,不过到了上面客官就明白了,倘若不去了,我们仍送你回,没关系的。”恒靖昭笑道:“先去看看再说。”于是跟在船工身后,慢慢朝山里面走。古藤幽草,秋意萧萧。行间,恒靖昭忽问:“这里杳无人烟,那老宗师如何能够搭船出去?”船工道:“听说还有一条过山的路,比这条长,更难走,那可真的没人知道了。”
沿栈道走过两条山壁,不觉已至半山腰。云雾低垂,四周水汽弥漫,鬓发胡须都有些湿漉漉的了。忽然眼前开阔,脚下道路已绝,面前乃是一处断崖,崖下雾气升腾,看不清有什么,崖上横着一棵死树,一头搭在对面的山崖上。隐约能看见对面有一条羊肠小道向深山中去。船工道:“就是那条路往下直走。客官,早就和你说,从前也有人慕名想去拜访,都是走到这里就回头啦。”恒靖昭回头道:“多谢指路。”未等船工再劝,早就飞身而起,在枯树枝头轻轻一点,端落对面。惊得那船工呆立在崖边,直到看不见恒靖昭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