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行秋没有片刻迟疑，径直拉开大门出了院。

薛岭一口钢牙几乎咬碎，恨不得活吃了水凝韵，但如何挣扎手脚都动弹不得，当下又气又怕，浑身发抖。

紧闭双眼，听着毕行秋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薛岭认命一般用力往前扑下去，趴在地上，接连磕头，一下接着一下。

“公主殿下！微臣知罪！求殿下高抬贵手！放过微臣的家人！”

厉隼在他身后冷哼一声。

“蠢货！你想保你家人的性命，与其浪费时间在求饶上，不如趁早把你知道的全数交待出来。行秋从此处去东关厢，走最短路线，半个时辰足矣，然而殿下身边高手如云，你当亲眼所见，只要殿下点头，要在她到你家之前追回，并不难。”

厉隼一语惊醒梦中人，薛岭立刻直起脖子，满脸是血急切道：

“微臣说！殿下！刺杀您的命令，是指挥使赵桓私下里给微臣下的！原因微臣并不知道，赵桓也没提及！前次只说了要把所有人全数格杀！此次，也只是说，务必要除掉殿下手中的活口！他让微臣最好多带些人来，方可把殿下也一起……斩草除根！殿下！微臣说的都是实话！赵桓许诺微臣办好这件事，就让微臣做指挥同知！微臣是一时糊涂！请殿下放过微臣的家人吧！”

端木阳是真的心黑手狠，原来他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放过自己的两个儿子。

多半还想了一场好算计，利用两名布政使、一知府、一同知、一通判的死，栽赃给她。

水凝韵慵懒的垂下眼帘。

“当真没有别的了？”

毕行秋的脚步声已经听不见了，薛岭急得汗如雨下，忙不迭磕头道：

“当真没有了！微臣再不敢隐瞒！殿下！求您快把那位姑娘叫回来吧！”

水凝韵手指慢慢在臂弯里敲着，依旧淡然合着眼。

“你既然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也就是对本宫没有任何用处了，本宫为什么要叫她回来？”

薛岭头脑简单，听了这话，脸涨得猪肝一般，在地上如离了水的鱼一般乱蹦着。

“你居然说话不算！出尔反尔算什么……”

厉隼黛眉紧蹙，抬脚狠狠踩住了薛岭的后颈，让他啃了一嘴土。

“放肆！再多说一个字便割了你的舌头！”

脚下又加了两分力，看着水凝韵微睁的双眼中透出的精光，勉力按下脾气，再次提醒道：

“简直愚不可及！你两次刺杀殿下，本就是万死难赎！现在能左右你和你家人生死的人只有殿下！你想让殿下饶过你的家人，便好好想想，你能为殿下做什么！”

又狠狠踩一下，厉隼气闷的立回原位，薛岭傻乎乎抬起脸，连吐带甩把土从嘴里弄出，木鱼脑袋终于开窍，用力眨眨眼看向水凝韵。

“殿下！微臣可以帮您留意军中的动向！赵桓是羽林卫指挥使，他手下还有其他四名千户！微臣两次失手，他说不定会派他人再来！”

人的尊严就如堤坝，只要开一道小口子，剩余的自然会崩坏，底线也就一点一点缩短。

已经背叛了旧主，若新主再不收留，薛岭知道，前路只有死路一条。

想了想，像是怕遗漏了什么一样，急切补充道：

“还有！想必……殿下在军中除了这位大人之外，再无其他手下！但是这位大人如今已经是御前侍卫，军中对于殿下而言，是全瞎全盲啊！微臣可以、微臣可以做殿下的眼线！微臣愿意成为殿下的忠犬！微臣可以成为您插在羽林卫中的一颗钉子！为您牢牢看住羽林卫的动向！不、不止羽林卫！还有、还有金吾卫、神武卫、永清卫等等所有上直卫的动向！只要是殿下需要的！微臣都可以为您留心打探！殿下、殿下以为如何？”

等了漫长的几息时间，水凝韵睁开双眼，垂下眼帘，慢慢勾起了唇角。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反悔？”

薛岭一看有戏，哪里还敢迟疑，当即磕头如捣蒜。

“不反悔！绝不反悔！自此之后微臣就是公主殿下的狗！您说咬谁！微臣就咬谁！您说往东！微臣绝不往西！公主殿下如今在朝中威名赫赫！如日中天！微臣和微臣的家人能得您的庇佑！比拜什么菩萨都好使！”

厉隼厌恶的把眼神转向了门口，水凝韵冲南珣点头，南珣走过来解了薛岭的穴位。

水凝韵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颗杏黄色药丸。

“吃了，本宫不止放过你的家人，还会替你把他们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就算被赵桓察觉到你的背叛，你的家人也不会有事。”

已再无退路可走。

薛岭定定看着那药丸，突然劈手拿了就吞，喉结上下一动，张大嘴给水凝韵看过。

水凝韵淡笑着点了点头。

“听好，自此之后，你要牢牢盯住赵桓，他与什么人往来，除了军中还喜欢去哪，家里亲眷都在何处，诸如此类关于他的所有消息，全数收集起来。每隔三日，本宫会遣人去你家里取。若你表现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