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秋日枫红胜火。

玄月和秦悠柔把正事交待完，饭都没吃他们一口，便携手飘然而去。

玄月答应了秦悠柔，要一同去祭奠莫行素，还要陪她去采买些纸钱元宝香烛，带她去雁水河畔守几日，也好给白卅送一趟，全了她们的师徒之情。

水凝韵则在颜百川的陪伴下，迫不及待去了分舵和风华客栈，按照她的构想，有这二百人作为根基，他们二人的两支私军，指日可成。

二人各留了五十位空山阁弟子、五十位清影宗弟子，将二百人分成了两队，送入公主府与义王府。

所谓要知己知彼，水凝韵被颜百川推去找惠王，说惠王每日午睡后都会去军营，让她跟去看看情况，了解一下军中大概局势。

颜百川则去了韩府，审问韩万泉这件事，他不忍再叫水凝韵来。

韩府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名存实亡的空架子，皇帝走后不到一刻的时间，水凝韵的知夏堂和希景班的一群表面是武生、实则是打手的人，完全接手了韩府的看守工作。

自然，他们不是避免外人来害韩家人，而是防止韩家人出逃。

树倒猢狲散，韩家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听闻自家主君被贬成了六品芝麻官，有不少都要卷东西逃走。

文茵已经收集好了所有人的资料，守在后门旁，给陶知夏提供参考意见，哪些可以放，哪些不能留。

正有条不紊处置着，带着行秋堂的人负责看守大门的毕行秋跑来了。

“书呆子，梁王府派人来了。”

陶知夏闻言先是愕然，随即眉头微蹙。

梁王府这个时候派人过来，想干什么？

“可带了礼品之类的？”

“没有。”

“来了几个人？”

“一个。”

陶知夏大略有了想法，但没表示，头轻轻往正院一指。

“去告知义王殿下。”

水凝韵不在，陶知夏也不想自己做决定，这种需要拍板的事，还是让义王来吧。

毕行秋满头大汗又跑去了正院，把颜百川从韩万泉房里叫出来，说了门前有梁王的人在等。

颜百川的反应与陶知夏差不多，问题也基本一致。

得到答案后，颜百川的眉心也挤出了一个疙瘩。

没带礼品，那就不是来探望。

韩万泉挨打的事，梁王应该已经知道了。

梁王知道黑锦瑟的厉害，还打听过他的身份，就算没亲眼见到，也该能推算出韩万泉伤得不轻，这个时候也就不该找他议事。

就算出了什么急事，梁王一定要见韩万泉，他也该自己亲来。

皇帝来探望过韩万泉，銮驾从简，韩府的人早被知夏堂暗卫控制了，消息传不出去。

那梁王是为何会派人来找韩万泉？

“他说没说他是来干什么的？”

“说是来探望。”

撒谎。

这人定是来打探情况的，梁王多半已经知道了皇帝来过的事。

问题是，是谁走漏了风声。

若梁王知道韩万泉已落在他们手里，一定会销毁私盐案关于他的证据。

但梁王的人应该对韩府比较熟悉，如今护卫等人突然换了模样，他定会起疑。

这些消息，绝不能叫人带回去。

打定了主意，颜百川让毕行秋把人带到正院，好“探望”韩万泉。

等毕行秋走后，颜百川沉着脸一招手，谢颂春默不作声走过来抱了拳。

“带着你的人，在韩府周围埋伏起来，梁王的人进入韩府之后，周边任何形迹可疑者，全数抓到后院看押。”

谢颂春点头离去，颜百川与黑锦瑟就在正房门前，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你没把韩万泉打死，难得。”

黑锦瑟十分斯文又带着两分宠溺的笑了笑。

“既然是韵妹妹所托之事，做兄长的当然要做到。而且你说得也有理，直接打死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颜百川有意无意瞥向门口，随口道：

“放心，今日我把所有事问清，他对凝韵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凝韵再不会想看见他哪怕一眼。”

黑锦瑟的眼神往卧房飘了去，笑变成了冷笑。

“那就希望他识趣些，不要负隅顽抗吧。我听韵妹妹说，私盐案牵连极广，多地督粮道等等官员都参与其中，要连根拔除，只怕父皇那边不好办。”

颜百川慢条斯理舔了舔下唇。

“不好办不怕，有你在呢。”

黑锦瑟诧异的挑眉一笑。

“原来你想让我做这个恶人？我在父皇面前哪里说得上话，他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见我。”

颜百川远远看到了毕行秋的身影，抬手拍了一下黑锦瑟的肩膀。

“不，我应付他就成，朝廷能公开处置几个就处置几个，其余的漏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