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小喜鹊”歪头摸了摸耳垂,只这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就吓得颜怀庆魂飞魄散。
这是莫行素的小习惯,就像他发现水凝韵思考时,习惯用四指依次、有节奏的敲东西一样,莫行素思考时会有这种小动作,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揪捏几下耳垂。
“你、你是谁……哪里来的野丫头!”
看到缩在床脚的颜怀庆,“小喜鹊”敛眸轻笑了几声,慢慢走近了,细细端详他。
“怀庆,二十年未见,你都成个小老头子了,但有些地方还真的没变,还是一样的渣、一样的混蛋、一样的嘴臭。”
“救命!!!护驾!!!寒鸦!!!林毅!!!颜百川!!!水凝韵!!!”
颜怀庆疯了一样,张牙舞爪抓住床幔,疯狂嘶吼着,把他能想起来的人都喊了一遍,然而始终没人理他。
眼前这个小丫头,虽然年岁不对,但神情、举手投足,太像莫行素了。
颜怀庆真的怕她马上就变成他梦中那种模样,把他剥皮拆骨饮血吃肉。
“小喜鹊”也不惯着他,抬手就是一巴掌。
“闭嘴!要不是实在看不过你折磨那两个孩子,你当老娘愿意来见你?!再鬼哭狼嚎,老娘立刻剥了你的皮!”
颜怀庆被吓得一口气屏住,好一会儿没敢呼吸。
“你……你真的是行素?”
莫行素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废话!没听说过玩小号?大号被你害废了,进不来了。老娘开这个小号进来,也只是想等着看你死!没想到哇,你当了皇帝还这么能作妖,看来我给你写的信也是白写了?”
颜怀庆无言以对,偷偷摸了摸怀里的木盒。
他对莫行素做的亏心事太多了,导致现在一丁点说话的底气都没有。
看着这位皇帝窝窝囊囊的样子,莫行素不由得冷笑了几声。
“瞧瞧你现在这个德行,当初你可没这么怂包。实话告诉你,是我留下了信,让川儿去调查我父亲的死因,那信虽然没被川儿发现,但却被韵儿发现了,她把你做的所有好事都查出来了!颜怀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我帮你夺位,你却杀了我爹!”
颜怀庆强撑起胆色试探着辩驳。
“莫负天又不是人……”
谁料莫行素立刻暴跳如雷,操起床边的椅子就砸在了他身上。
“没心没肝的冷血渣男!你说的是人话吗!你有感情吗!所有人一进来,就会接受到一切设定好的角色的记忆、感觉、情绪,包括对不同人的不同感情!”
“莫负天在我心里,在我莫行素那一段人生的记忆中,对我百般呵护和疼爱,他就是我爹!”
“你杀了我爹……谋取颜穹极的信任!献出你自己的妃子!博取颜穹极的欢心!可笑柳氏应该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丈夫把她当成了贡品!”
“这些事我提起来都觉得恶心!颜怀庆,我用了那么多年我都想不通,一个人怎么能像你这样?”
“对外装得大义凛然,忧国忧民、案牍劳形,实际上,你连根子都烂完了!你连个牲口都不如!若不是我不舍得川儿,我真该让你断子绝孙!”
莫行素一手掐着腰,一手扶额,长叹一口气。
“算了,三岁看到老,你当初就是那样,成了皇帝,当然会变本加厉。”
颜怀庆满头是血,但听着莫行素的语气,心中浮起了希望。
“行、行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当初是怎么出去的?”
冷笑又爬回了莫行素的脸上。
“你想知道?”
这些年每日操劳,颜怀庆早过够了瘾,忙不迭点头。
“想!”
莫行素取来笔墨往他面前一扔。
“写你的圣旨,满足那两个孩子的一切要求,之后咱们再说。”
莫行素为人一向说一不二,于是颜怀庆毫不犹豫提起笔,不到五分钟,写好了旨意,莫行素看过,拿在手中就走。
颜怀庆急得两手攀住床边,险些摔下来。
“办法呢?!”
莫行素走到门前才停下,回过头,眸色冰冷。
“办法我会告诉韵儿,颜怀庆,原本我最后一封信上写的就是告诉你退出的办法,但现在,我不想告诉你了。至于以后,你的人生会攥在另一个恨你的女人手上。她想如何安排你,全看她的心意。”
颜怀庆愣在了原地。
二十多年中,他没有一日不想念莫行素。
只是他没想到,莫行素如此的外柔内韧。
此次莫行素重新出现,他除了最关心的问题之外,埋藏最深的,其实是一句话。
我想你。
可他再怎么厚颜无耻,到底也没能说出口。
莫行素说的是对的,他也有感情,只是他自己不去认可。
事到如今,他后悔也晚了。
莫行素早已恨他入骨,当年那个一见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