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温柔乡,美人窝。
睡意朦胧的男子揉着头,伸手一捞,没有捞到熟悉的软玉温香,被褥也有些凉。
他失望地叹了口气,半闭着眼爬起来准备下床解手。
就在右脚刚沾到地上的毯子,他朦胧的双眼一睁,鸡皮疙瘩冒出来。
有危险!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这也是他十几年来流窜九州却从未失手的原因之一。
但是这次不一样!来不及了!
他头皮一麻,冰冷的刀锋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刀风还削去了他散落的黑发。
“好汉,有话好说。”他紧张地开口,努力争取生的机会。
来人没有马上要他的命,说明他还有希望,只要给他一点点时间......
“恒林,冀州狼,流窜九州,杀人放火,烧杀抢掠,罪行累累......你,该死!”来人说完,手中刀一挥。
等等!他以为他喊出来了,但没有!
他只来得及捂住自己的脖子,只来得及浮现一个名字,便已经身首异处。
惊恐的脑袋滚落在地,鲜血喷洒在粉色的床榻上,异常妖冶。
夜枭,杀手榜前十的杀手,为什么要杀他?
带着未解的谜团,他死不瞑目。
夜枭冷冷地收刀入鞘,床单一拉一卷,将头颅裹成肉粽。
鲜血渗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啊!”推门而入的花魁手中托盘掉落,她失声尖叫,转头就跑。
夜枭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从窗外一跃而出。
几个纵身跳跃,很快不见踪迹。
一日后,城外五里乡。
“你都不知道,你走之后,我被官差好一通盘查,吓得我哦......”女人洗净铅华,素着一张脸娇声抗议。
见男人只顾沉思,半天不说话,女人不依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了,”很敷衍地回答,男人只想解开自己心中的疑问,“你真是满庭芳的玉蝴蝶?”
相差这么多,会是同一个人吗?
“怎么,你宰了冀州狼,现在要翻脸不认人吗?”玉蝴蝶双手叉腰质问。
“姓夜枭的,老娘可不止帮了你一次,你不给老娘养老送终都便宜你了!”
这说话的口气,这措辞,确定是玉蝴蝶本人无疑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男人一抹脸,“女人妆前妆后真是两幅面孔。”
他相信,如果冀州狼看到的是玉蝴蝶这张脂粉未施的脸,绝对不会一掷千金求一夜风流。
玉蝴蝶轻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话里有话,夜枭,这事你欠我一个人情。”
她若不是顶着这张脸,哪里敢到这里来跟他见面?
官差这几天可盯着她呢!
没有人知道,是她把消息透露给夜枭。
那匹冀州狼才会翘辫子,去奈何桥继续快活风流。
夜枭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这里面是冀州狼的赏银。”
“老娘的人情你就打算用钱还吗?”眸中喷火,玉蝴蝶很生气。
但生气归生气,钱还是要收起来。
“若是你想赎身,我可以出面。”相识一场,他能做的不多。
玉蝴蝶恍惚了一下,很快又振作精神,“总之你又欠了我一次。”
他还有一个疑问,但问出口只怕会被锤,忍了忍,没忍住。
“你真的和冀州狼春风一度?”
没有意外,真的被锤了。
事实证明,女人狠起来自己都害怕,夜枭揉着微疼的肩膀咕哝。
有动静?他双眼一眯。
信鸽落在茅草屋的篱笆架上,咕咕着发出声响。
拎着不再淌血的包裹,夜枭取下信鸽腿上的纸条。
运功一催字迹浮现,他快速扫了一眼,熟悉的蝇头小楷书写了最新的任务。
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他拎着包裹跨上马背,一路疾驰。
荆州城外一座寂静的山谷,马儿在一株大树边停下。
夜枭飞身而上,一手将包裹挂在树干,一手摘下带有特殊标记的木葫芦,查看里面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这座山谷是江湖听雨楼谈八卦的老窝。
“朝廷盯上你们,要挖出你们的老巢。”声音突然响起,夜枭微微皱眉,并未做声。
“你又不付钱的话,我不保证下次给你的消息可信度有多少!”树洞里传来声音,显然与他积怨已久。
听雨楼,听风就是雨,不付钱的消息十有八九是假的!
怕了吧,怕了就赶紧给钱!
夜枭淡淡地扫了头顶的包裹,“冀州狼的脑袋,值一百八十两,够了吧?”
“冀州狼?是你把他杀了?他在哪?”树洞里的人显然很激动,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哪里哪里?”
“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