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最困难,最活得不像个人的时候,你们都不在,好不容易,他有了沈星愔”。
说到这里,白桦感觉自己一个大男生,又要哭了。
许弋州以前想死,各种觉得活得没意思,那时候他不理解,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天天把死呀活的挂在嘴边,但后来慢慢地,他知道了。
许弋州是真的觉得活着没啥意思。
后来,直到上了高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再也没听许弋州说过想死的话了。
而且,有段时间,他还特别用功地学习,再后来,当老师同意他转班时,遇见沈星愔后,他才终于想明白了。
沈星愔可能就是那个原因。
自从有了沈星愔,他在许弋州的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活着的感觉,还有那种少年气,以及更多的笑容。
他因为她觉得这个世界有意思了,后来又因为她,也爱上了其他,甚至有了旁人看起来可能觉得可笑的梦想,想要考安城大学。
他虽然笑话他,但他知道,许弋州是一个说到了就会做到的人,这一点,他其实从没有怀疑。
“你凭什么说带走他,就带走他,你以为你是什么,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二哥,还是一个当初没有保护他,让他差点被淹死在水里的二哥?”
“你不就是有点钱吗?除了钱,你还给过州哥其他的吗”?
白桦越说越觉得这个所谓的血缘真是离了个大谱,
“州哥有你这样的哥哥,不是他的福气”。
陆廷霄手里的烟头忘记拿下来,猩红的尾巴,差点烫到了手。
他竟然认真听完一个小屁孩在这里给他讲道理。
他将烟头扔掉,一脚撵上去,那点火光也被他彻底熄灭。
男人又恢复了浪荡不羁的模样,
“你说得对,我这个二哥的确不称职,不过,小朋友,你还小,这个世界上,情感固然重要,但钱,同样重要”。
“有时候钱甚至比情感还要重要”。
“而陆家的钱,权力,是你无法想象,也想象不到的,小倔驴已经失去了这么多,你确定,我不带走他,让他失去整个陆家的继承权,是对的吗”?
白桦愣了一下,好像他说得也很有道理,他爸爸妈妈每天含辛茹苦地做生意,也是为了钱。
所以他一时间,竟然没想到反驳的话。
陆廷霄笑着睨看他一眼,小倔驴的朋友,还挺有意思。
男人大步向前走去,抬手,名贵的腕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衬托得那双手更加贵气,好看。
他比刚才更用力地敲门,整个人慵懒地靠在门框,永远随意,永远能吸引人目光。
“小倔驴,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白桦站在后面,目光停留在那快要闪瞎他的腕表上,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
很气,但他又觉得陆廷霄说得有道理,如果有钱,州哥的生活会更好过一些。
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再也不用因为被追债,而和人不要命地打架。
陆廷霄正准备再敲门,门忽然开了,瓷娃娃般精巧的脸,白得在阳光下发光,初具美人模型。
陆廷霄看着那双凶巴巴,怨恨的眼睛,倚靠在门沿上的一只手,轻轻地敲了敲门框,
“小丫头,怎么这样看哥哥”?
少年提着行李箱,将小姑娘拉到身后,
“收拾好了,走吧”。
沈星愔咬着唇,没说话,干净的脸上没有再流泪,她跟在许弋州身后,亲眼看着许弋州将行李塞到车上,打开车门,上车。
少女明媚的脸上,是一个大大的笑容,嘴角弯弯,眉眼含笑,她不哭,
“州州,再见,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学习,好好生活的“。
许弋州点点头,看了眼白桦,示意他照顾好她。
白桦秒懂,拍拍自己胸脯。
车子快开动时,白桦将手里的包子扔到了许弋州手里。
陆廷霄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捏着墨镜腿,将眼镜上戴去,扬眉,
“再见,小朋友”。
少女的视线始终黏在男孩身上,许弋州却不再去看她,心里一揪一揪地。
跑车轰鸣声响起,车子快速驶离,许弋州透过后视镜,盯着视线中那一抹身影。
小丫头,以后要多吃点,长高点。
沈星愔愣愣地站在原地,反应过来时,拔腿就朝着车子追出去。
怎么可能追得上,忍了好久的眼泪,再次吧嗒吧嗒流下来。
白桦拉住了她。
却还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少女抹抹眼睛,抬头看天空。
前面,陆廷霄和许弋州显然,都从跑车里看见了这一幕,跑车速度慢了许多,最后停下来。
沈星愔盯着跑车,两三秒后,跑车重新加快速度,离开。
快得好像是她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