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就没寻到空。
这天,陈小幺带毛毛去了镇上,老两口也到下巧村同莫家商量婚事去了,恰好就是能干这事儿的时候。
两人一道上了山。
山路险而陡,梁川偶尔带着陈小幺一道上山,那定是得拉车,把陈小幺放车上的。
今天,却是没车。
梁川怕累着娃娃,有意把步子放慢一点儿,结果一瞧,梁意寒走的四平八稳的,气也没喘多少,竟是不累。
梁川忽然就想到了自个儿跟他这么大点儿时候,又想了想多年前在太医院瞧的那些密宗,转过头,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梁意寒。
梁意寒察觉到爹爹视线,仰起脸蛋,那双像极了陈小幺的大眼睛里黑漆漆的,有与同龄人不一样的冷静,“爹爹,怎么了?”
梁川摇头,“没啥。”
还小,还早。
只走了半个时辰就上了山,深秋的山风已然凉的很,一大一小都没缩脖子。
到底是带着个小的,担心大家伙蹿出来伤人,梁川就只循着老路,去了些小型动物的窝,没往更深了里面去。
这时节正是好打猎的时候,没寻上多会儿,就搜到了一只野兔子。
那野兔子跳得快,梁川动作更快。他飞速拉弓,石弹儿飞出,那兔子就折了一条腿,瘸着条腿,仍是在往前慢慢的蹦。
他有意让儿子练练手,没再打第二下,挥了下手,让梁意寒试试。
梁意寒早学着爹爹的架势,有样学样的拉开他那张小弓了,爹爹一示意,他便立刻对准兔子变慢的身影来了一下。
准头还挺不错。
两下下去,那兔子歪倒在地,终于是不动了。
梁川抬抬下巴,“去拿吧。”
梁意寒兴奋的手都在抖,把小弓一收,两步跑上前去,要去拿自己的第一只战利品。
可惜跑的太急,没瞧见倒地上的藤蔓,被绊的“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跌了个狗啃泥。再爬起来时,肉乎乎的小手掌上全沾满了泥。
梁川走过去拉他起来。
要换毛毛摔了这么一大跤,早蹬着小胖腿大哭起来了,梁意寒虽是没哭,可被爹爹提了起来,方才还高高兴兴的小脸蛋,还是有些垂头丧气的。
显然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一点都不像爹爹那么厉害。
梁川捏捏他两只小腿,没伤着,才抬起眼,问:“疼?”
梁意寒咬着牙摇了摇头。
梁川便也没说啥。
接着,梁意寒就只跟在爹爹后头,见爹爹熟练的使刀使弓,没多会儿,背篓里又多了两只山鸡。
父子二人一直在山上消磨到快日落,才背着满满一筐子的山货下了山。
虽说比一般这么大点儿的孩子精力强些,但还是年纪小,又在山上转了这么久,下山的路上,梁意寒终于有点儿撑不住了,走的有些喘。
梁川瞅瞅小儿子,停下步子,“要背不?”
梁意寒一张小脸蛋已经累的发白了,还想摇头,梁川却已长臂一伸,把他一拎,扔到了背上。
不说背个这么点大的梁意寒了,就是陈小幺,梁川抱着也就跟玩儿似的。
梁意寒紧紧搂着爹爹的脖子,只觉得从这里往下看,又高又远。
爹爹肩膀也很宽。
“爹爹。”梁意寒坐在他肩上,忽而小声问,“我啥时候才能和您一样厉害。”
梁川步子未停,只微微侧头,瞥他一眼,“你不急。”
虽说梁川有预感,寒寒大了,多半也会长成他们“这类人”,但寒寒毕竟和自个儿不一样。
他当年是家穷,一大家子饭都吃不饱,不得不去山上讨些生活,因此十岁出头就要学着对付狼,是在林子里野着长大的。
梁意寒不必非得这样。
但背上的小家伙眼瞅着有点儿不高兴。
梁川想了想,又道:“等你大了,成家了,有了媳妇儿,自然就厉害了。”
梁意寒虽是还不太懂,但听了这话,仍是高兴了一点。
梁川步子快,没多会儿就进了村。
远远的瞧见小院子里似是亮着灯火,梁川步子愈发快了些。
“对了爹爹!”梁意寒指着背篓里的东西,忽然道,“要是阿爹和小姑问这个哪来的,怎么说啊?”
“……”梁川还真没想到这个,顿了一下,“就说是你柱子叔坑的。”
王柱子他们弄的那个陷阱,三不五时还真能坑到点儿东西,一坑到,就拿出来大家分一分。
梁意寒连忙点头。过了会儿,他挨过去一点,悄声问,“爹爹,所以你是遇到阿爹才变厉害的吗?什么都会。”
梁意寒一直觉得好奇的紧,像是别人家都是阿爹伺候爹爹,做饭洗衣带娃娃,到了他们家,又是反过来。至少,只要有爹爹在,烧火弄饭就全是爹爹做在做。
但今天爹爹跟他说了这么一通,梁意寒却突然知道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