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之原本就是这个意思,如今有了祁秋年的首肯,再无后顾之忧。
他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拱手道:“多谢祁大人。”
且不说陆凝之要如何去应对楚皇,京城这边,凌月也带着玉痕到了勤政殿。
好在并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大事发生,才进勤政殿,就见姬文旻皱着小小的眉头道:
“大姐姐,听说有人在大街上冒充父皇的皇子?”
姬文旻每日都在默默祈祷朝政平稳,哪怕只平稳上三年两载,也能给自己留些喘,息之机。
可惜事情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有片刻安生。
“是不是冒充,如今还不能断言,我已经派真宁姑姑带人去朔州调查,这两三日就会出发。”
凌月给姬文旻解释了一句,又道:“旻儿,别人越是想看你慌乱的样子,你越是要沉得住气,明白么?”
诚然,此事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直接以意图混淆皇室血统的罪名把刘虎子给杀了。
但凌月不能这么做。
一则,残害亲手足会令父皇亡灵寒心。
二则,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幕后之人盯着,若真这么做了,他们必然会拿出刘虎子是皇子的确切证据,让舆论对皇室越发不利。
这也是为何凌月要让姬文旻稳住的最重要原因。
“朕自然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后呢,这样的事还会有多少?”
姬文旻那张小脸神色越发阴郁,“大姐姐,你不是向来说一不二么,怎么就弹压不住这些人?”
说这话的时候,姬文旻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看了言胥一眼。
玉痕则是微微一滞。
似乎从皇上登基开始,他跟公主的日常就由之前的姐弟温情,变成了争执吵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言胥想要说什么,但抬眸跟凌月对视一眼后,到底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凌月的良苦用心,他如何不明白?
“是人就有不一样的心思,皇上要做的是凌驾于众人之上,让他们为你所用,而不是一味只想着弹压。”
这样说了一句,凌月向言胥道:“言胥将军既已回京,就继续担任太傅一职,让皇上多读些圣贤书静静心。”
当皇帝的是姬文旻,但谁都知道真正掌握话语权的是凌月。
她对姬文旻要求越严苛,两人分歧越大,姬文旻就越安全。
平心而论,这个时候凌月不该让言胥继续做姬文旻的师父,可换了任何人,她都不能放心。
听到这话,言胥立刻起身道:“臣遵旨。”
姬文旻闷坐在椅子上没说话,片刻,径自起身往内殿去了,直接把凌月和言胥晾在外面。
凌月和言胥自然都不在意姬文旻的无礼,两人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前一后出了勤政殿,往凌月平时处理公务的武英殿去。
路上,凌月抬眸看了看湛蓝的天空,突然停下脚步:“言胥哥哥,能陪我到城楼上走走么?”
小时候,每次不想在书房枯坐着,就会偷偷跑到城楼上玩,虽然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言胥逮回来,依旧乐此不疲。
言胥点点头:“好。”
见言胥有轻微的情绪变化,凌月炯炯的眼眸更晶亮了些,“言胥哥哥有话要跟我说?”
言老夫人是个细心的,既是进宫跟太后商议两人的亲事,在这之前必然问过了言胥的意见。
细想起来,他们两人可从来没讨论过这个话题呢
言胥不善说谎,更不会在凌月面前说谎,郑重道:“是。”
“巧了,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凌月朝言胥粲然一笑,却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而是转身,像小时候那样快步往城楼上跑去。
“公主慢着些……”
玉痕担忧地提醒了一句,下意识就要跟上去,看了看身边的言胥,到底还是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有言胥公子在,就够了。
城楼上一砖一瓦皆是旧时模样,就连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小石头,也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度过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时光。
人短暂的一生,又算得了什么?
很快,言胥就跟了过来,他不是犹疑不决之人,很快就主动开口道:“月儿。”
“嗯。”
凌月很喜欢言胥直接喊自己的名字,但她并没有等言胥把话说下去,而是抬眸望着遥远的天际,
“言胥哥哥,父皇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这片中原大地上的纷乱割据彻底消失,百姓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但我觉得这还不够。”
攘外安内。
一个都不能少。
言胥似乎并不意外凌月会说出这番话来,他的目光长久落在凌月身上,语气带着深思熟虑后的坚定:
“月儿想成就多大的功业,我就陪你开拓多大的功业。”
北狄,南楚,东瀛,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