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看着栀子为难的模样，淡淡笑了一下。

栀子只得换了个话题，开口道：“你为何不离开贵城？”

宋音一怔，蓦地抬起头来，眼神黯淡。

她缓缓开口道：“我答应过陛下，永远不离开贵城。”

她用她的人身自由换取她的婚姻自由。

栀子闻言，又问道：“溱国陛下如今应该婚娶了吧？”

栀子的话击中了宋音的心脏，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理负担。

“没有，他一直一个人。”

栀子疑惑道：“世间这么多好女孩都不能入了他眼？”

宋音含笑反问：“你不也是吗？”

栀子再次语塞，过了一会就看见他拉着李长风要往外走。

“这地方没法待，我们要回去了。”

李长风回过头来问道：“殷大人你不走吗？”

栀子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这个愣头青，是不是傻的？

“他不走，就我们走。”栀子说着就硬拉李长风离开。

李长风一边走一边说道：“可是我们医馆里面只有一个房间，他没地方睡啊！”

栀子没好气道：“人家自然会安排，不用你这个小孩子操心。”

宋音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阖上了门。

她转身就看见殷寻那张苍白的脸，心不禁疼了一下。

“昨晚，是你给我换的衣服吧。”她忽然开口道。

“嗯。”

宋音走了过去，拉着殷寻起来。

“早点休息吧。”

殷寻坐在床榻上，宋音伸手帮他把外衣脱了下来。

她的动作很缓慢，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弄疼了殷寻似的。

“你能不能……留下来？以后都不离开贵城。”宋音最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自私过，但这次她想要自私一点了。

殷寻一愣，随即握住宋音的手，示意她坐在一旁。

宋音靠在殷寻的肩膀上，和他十指紧扣。

“宋音，我时间不长了，不能陪你一辈子。”

宋音没有说话，她在拼命忍眼泪。

她不能再在他面前哭了。

“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希望有人能陪在你身边，替我保护你一辈子。”

殷寻说着，想要把他的外衣穿上。他不能在这里过夜，他要为她的声誉负责。

宋音紧紧抓住殷寻的手，仿佛一松开，他就会不见了一样。

“殷寻，你知道吗？我们在另一个世界就认识了。”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灯火在空气中摇曳。

良久，宋音听见殷寻开口道：“我知道。”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他，殷寻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一切不言而喻。

“这次，我不能再让你亲眼看见我死去。”

宋音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噙着泪，问道：“你为何不早点和我相认？”

殷寻伸手擦干宋音的眼泪，声音低低道：“可能上天知道我就要离开，这两天才给了我一个完整的梦境吧。”

宋音痴痴地看着殷寻，期待道：“你说我们以后还会不会相遇？”

殷寻摸了摸宋音的头发，回答：“下辈子，我要是再遇见你，我一定会转身离开。”

“为什么？”

“如果我注定不能保护你一辈子，最好是不要相认。”

宋音现在听不了这些话，眼泪不一会又滴了下来。

殷寻伸手帮宋音擦眼泪，但是越擦，她流得就越多。

他能够承受锥心刺骨之痛，但看不得宋音流泪。

他倏地吻住了她的眼睛，泪水果然很快就停止了。

殷寻刚从宋音眼睛离开，嘴唇就被人堵住了。

不是简单的蜻蜓点水，而是积压已久的情绪在一刹那爆发了。

宋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对待一个男人。

她双手搂住殷寻的脖子，整个人都是趴在他的身上，一开始是她主动，到了后面，一切都变了。

她的脖子间传来温暖的气息，殷寻凑在她的耳畔，声音低低道：“宋音，你会后悔吗？”

宋音侧脸过去，几乎贴近了他的唇。

她语气坚定道：“不会，如果是你，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两人温热的气息在房间里弥漫，殷寻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宋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油灯已经燃尽熄灭，房间里光线昏暗。

宋音趴在殷寻的胸膛上，不舍得入睡。

“我多希望，你还有好多个明天。”

半晌，宋音的耳畔传来殷寻的声音。

“宋音，我决定留下来陪你。”

宋音听完，满心欢喜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次日中午，栀子和李长风才来到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