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张牙舞爪的太阳高挂在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上,一大滴的汗水掉落地上,嗤的一声响后,白色水印一闪而逝,没有留下一丝水的痕迹。
大地如热气腾腾的蒸笼一样,热的人心烦,混合着树枝中高亢的知了鸣叫,更是让人燥热烦闷。
准备投胎的卓尔雅在阎王殿里转悠一圈,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把阎王爷珍藏在桌子下的万年碧绿泉酒给喝了大半。
“想投胎没门,枉费你爹对你的疼爱,留下那么多财产给你,竟然被一群外人给算计灌了毒药,受尽折磨而死:窝囊!偷喝我的佳酿你倒是手挺快的!回去重新给我酿造。”阎王爷吹胡子瞪眼大腿一踢,就把卓尔雅给踢回了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十五岁。
已经哭晕在灵堂的她再次醒来,回到了命运乾坤大挪移的那一天。
“我竟然没有死,还真的重生了!”卓尔雅跪坐在棺椁前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正堂四周都是垂下的白幡,棺椁里躺着的是自己世上最亲最爱她的爹爹。
娘亲生自己难产而死,爹爹独自一人养大自己,害怕娶后娘会对自己不好,就一直没有再娶了!父女两人相依为命,打算招婿上门,一开始很难,渐渐爹爹的酒水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奴仆伺候,买了临沂城南区百里胡同这座二进的院子。
可是天妒英才,昨天爹爹突然暴毙,卓尔雅无助的跪在地上,神容憔悴,双眼红肿,呆呆的趴在棺椁边,无力的哀笑:阎王都说自己窝囊,投胎的资格都没有了,利落的一脚给我踢了回来。这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时刻。不就是喝了你点酒吗?我家多的是,我真的不想重生在没有父亲爱护的时空了,生活好难好难。
浓眉大眼的丫鬟一叶眉头紧锁,满眼焦灼快步向灵堂这边走来,哀叹了一声:可怜的小姐。
远远的看去,一身白色哀衣更是衬得小姐越发的憔悴不堪,让人心怜。可是现在麻烦事当前,自己又不得不来报,等着小姐拿主意。一脚跨过了门槛。
“一叶,你怎么进来了?”一直守着的丫鬟鹅蛋脸知秋挡着她问道。
“我也不想,可是有个急事必须给小姐说。”一叶轻轻推开了知秋。
“可是小姐太累了,从昨个儿晚上老爷仙去,让何管家安排报丧事宜后她就一直在哭,都哭晕了过去,苏醒过来后就一直呆呆的盯着老爷遗容发呆,我瞧着心里难受的紧。”知秋说着眼圈忍不住又红了,赶紧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一叶也忍不住跟着掉泪,用手绢擦了擦:“哎!咱家姑娘真真是个命苦,打小没有娘,现在又没有了爹,偌大的家业只有她一个姑娘执掌,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知秋边拭眼泪,边哽咽道:“可不是,老爷身前总是想把小姐多留在身边几年,也没有给定个亲,终身大事以后可要怎么办,还有谁能真心为咱小姐打算呀?”
一叶牙紧握手中手绢恨恨的说道:“管不了别人,反正咱们一定要全心全意的护着小姐。老爷身前可是对咱们有救命之恩。”
知秋一边擦掉泪,一边忙不迭地点头。突然想起一事来,问道:“对了,你刚刚走得那般急是有什么事吗?”
不问这话还好,一问这话一叶顿时脸色沉了下去,咬牙切齿地道:“出去报丧的何管家回来了,说是卓家本家的那群豺狼虎豹很快就要赶到了。”
知秋一听,脸色顿时立变一拍手掌:“来的竟这样快?一家不怀好意的东西,老爷在的时候就成天作妖,这可要怎么办?姑娘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家里一切事宜来没来的及理清,这可如何是好?”
一叶低哼了一声,嘴角一撇冷笑道:“老爷刚仙去了,就急吼吼的来抢财产了,来的晚了怕捞不到好处?”
“小姐这会子真难过着,怕是没有精力应付他们?”知秋双眼睛满是怒火。伸长脖子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小姐,知秋一向比一叶有主意,心生一记,低头覆着一叶耳朵悄悄道:“你去与何管家说一声,先把家里值钱的小物件都收拾起来,能藏的都藏起来,别等到他们那一大家子进来闹哄哄的,咱们防不住。我现在去给小姐说说去。”
“好!”一叶点头快步离去。
知秋轻轻的跪在卓尔雅旁边禀报道:“小姐,刚刚何管家回来报,说本家的大老爷一大家子马上就要到了,你看?”
卓尔雅依旧呆呆的看着棺椁中爹爹的容颜,好像没有听见知秋的话。知秋心疼的泪水再次滚落出眼眶。
过了好一会,卓尔雅才眨了一下酸涩无比的双眼,咬着下唇低低的说了声:“我知道了。”
“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顾着自个的身体一点,老爷泉下有知,定然不愿意看到小姐这样的。”知秋哽咽道,试掉眼角的泪水。
卓尔雅慢吞吞转过头:“知秋,就让我最后再难受一会吧,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好好想念他们的机会了。”
知秋心中一痛,大老爷一家来了,小姐必须提起全副精神,想再有这样安静的时刻就是奢望。
“放心吧!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