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槿端着水盆走到月初身边,水盆中飘着的帕子被捞起,挤出大部分的水,月初轻轻的给陆卫眠擦着脸,又将温水一小勺一小勺的慢慢喂入口中。
已经十日了,五哥,你要睡到多久啊。
白云深迟迟不见人,清源一整个堕落至极,陆卫眠长睡不醒,再加上孩子,好在还有个屠逸能担起九黎部的事,否则月初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次日清晨,陆卫眠终于睁开了眼睛,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这次睡的太久了。
“五爷!”络槿兴奋的喊着,这个时候对他来讲,没什么比陆卫眠更重要的了。
“络槿,我交代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一醒来便着急问这个,络槿心中更是心疼。
“王后那边虽然交了些文人大家,可似乎并没有把事情闹大的意思,我已经利用断生门在北疆的暗线放了消息出去,到时候漫天飞雪,一定能将九黎部的名声打出去。”
“那就好。”总算还能有点用。
陆卫眠看着床榻顶端的帘布,眼神有些深远,“络槿,无论日后我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护在阿初身边,她现在无依无靠除了阿拓的孩子,没什么亲近的人了。”
“五爷,您说什么呢?络槿绝不离开您,您一定不会有事。”说着说着络槿的而眼泪便掉了下来,陆卫眠昏睡的症状越来越厉害,她心焦急却又无计可施。
月初听说陆卫眠醒过来便急忙过来看看,还抱着孩子,那孩子长了许多,也白了许多,更加讨人欢喜。
陆卫眠看着这孩子,精神也好了些。
“这孩子,还没个名字吧。”
月初摇了摇头,满是期待的看着陆卫眠。
“以玄璜礼北方,璜乃半壁美玉,他爹命中双石,定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单名璜字如何?”
月初看着怀中的孩子,心里念着他的名字,石璜,石璜。
“络槿,将我的锦盒拿来。”
络槿取来后,陆卫眠打开他珍藏的锦盒,只见里面躺着一块方正的玉佩和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丝帕。
陆卫眠的手不自觉的在丝帕上停了一下,又快速的拿起玉佩放在了婴孩的身上。
“这是我陆家祖传的美玉,如此最是相配。”
石璜啊石璜,五伯伯也就能送你这个了。
说完他将盒子递给络槿,淡淡的说了句,“将盒中的东西烧了吧。”
络槿一惊,“烧了?五爷,这可是……”
“烧了吧,没用了。”
【五哥,那丝帕……】
“不过是曾经的一点念想罢了。”
陆卫眠的脑海中不自觉的会想起那日红烛锣鼓的喜庆场面,她金钿红妆迎着她的夫婿入门,映着他身上的血色,一点都不突兀,当日丝帕传情终究还是被刀剑斩落。也好,终究免得她跟着一个残废守寡。
月初见陆卫眠不愿多说也没再继续追问。
“柳桩林怎么样了?”
【估计明日就能吐出去絮来,万亩柳林,再加上蛊的催化,持续到入秋不难。】
“那明日便去看看吧。”
【也好,最近来九黎部的人很多,提早去看人也清静些。】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炙夏飞雪的名头太响,前来观赏的不止有文人名士,更有大批游人前来观瞻,九黎部一时之间热闹至极,留宿之人更是挤满了所有客栈。而这样的场面让嫣柔也有些疑惑,她请的都是些文人墨客,怎会来如此多的人?
第二天一早,月初将石璜交代给络槿便和陆卫眠去了柳桩林,只见高耸的柳桩顶上悬挂着翠绿的纸条,点点柳叶掺杂期间,翠绿的枝条上毛茸茸的附了一层雪一样的飞絮,对着湛蓝的天空,一时不知是天上云还是地上雪。云似雪来雪似云,似和不似都奇绝。微风轻起,摇摆的柳条赶走紧贴的柳絮,漫天飞絮犹如鹅毛大雪,落在二人的肩上,头上,这是一场不会融化的大雪。
“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柳絮,片片鹅毛。可惜,四时之景不可同时现。”
【春日日月同坤,夏日柳絮飞雪,秋日星河枕梦,冬日暖风迷人。总要一样一样来,我们慢慢看。带着石璜,慢慢来。】
陆卫眠笑了笑,没作声。
月初休息的很早,毕竟明日柳桩林便要正式开放,成与不成,只看这次了。
“七爷,我给您炖了碗补汤,您喝了吧。”络槿在门外说道。
月初有些疑惑,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送了补汤?况且这么晚了,要喝也应该是明天。
她打开门,只见络槿红肿的双眼端着汤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月初赶紧把人拉进来。
【怎么了?】
“没,没什么。五爷又昏睡过去了,我比较担心。”
月初叹了一口气,陆卫眠的症状她也在极力想办法,曾经想过给陆卫眠用转髓蛊,不过那蛊太过难熬,他不肯用,月初其实也不忍心,事到如今也未想出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