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六娘子!你怎么还坐的住。如今,连卖菜的小子、老翁,都在议论,顾府出了个娇蛮无理、不敬夫子的六娘子!”
一大早,出去给卢琪买零嘴的欢婶,提着个空篮子,又急吼吼的折返回来。
篮子都顾不得放,就来寻卢琪。
卢琪蹙眉,谁在败坏她名声?
这几日,她对于府里的谣言,也有所耳闻。
只不过,一开始,没当回事。
“欢婶,你可打听清楚了,这话,最早是谁传出去的?”柳儿正在铺床,手中动作一顿,问道。
欢婶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卢琪旁边的小杌子上,捂着胸口说:“哼,还能是谁,肯定是这府里掌管那生杀大权的吴氏。”
“欢婶,你喝口水,歇口气。柳儿姐姐,你去寻一趟忠伯,就说我有事找他帮忙。”
“是,奴婢这就去。”
等柳儿将忠伯寻来,欢婶的气也顺的差不多了。
她一见老管家,就噌的站起来,凑到了忠伯跟前,抓着他手臂急道:
“忠伯,你当年可是受过主母恩情的。现在有狐狸精要害她的女儿,你不能袖手旁观哪。”
忠伯略微退开了些。
男女有别,这个妇人,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多失礼。
他对着卢琪作揖行礼,恭敬道:“六娘子莫担心,老奴已查清,近日关于您的谣言,是从何人口中所出。”
看来,一路上,柳儿已经跟他讲清楚了卢琪寻他的原因。
卢琪望着他:“哦,那您倒是说说,是谁,在坏我名声?”
忠伯对着外间道:“将人带进来。”
一个十三四岁的婢女被带了进来,见到卢琪倒头就跪:
“六娘子饶命啊,六娘子,奴婢菊华只是个三等洒扫婢子,和您无冤无仇,不是有意要败坏您名声的。”
卢琪见她眼神躲躲闪闪,自是不信:“噢,不是有意,那就是无意。那,你是如何无意得知,我娇蛮无理、不敬先生的呢?”
别看卢琪这身体才九岁多,但在这个时代,主人掌管着奴仆生杀大权,她的话一出口,还是能让底下的人畏惧的。
比如,这个跪着的菊华。
“这...这...”菊华吞吞吐吐。
“你不想说?”
卢琪站起来,踱步到她身边,“啧啧啧,真是可惜呢,长得这么漂亮的姐姐,竟然只是个三等洒扫婢子。”
菊华惶恐不安,将额头匍匐到地。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不说,我便叫忠伯直接将你发卖到边疆去。你若肯好好交代,我便将你调到海棠苑,做二等婢,如何?”
菊华先是闻言要被发卖边疆,愈发惊惧。
又听闻要调她到海棠苑,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六娘子,可是在和奴婢开玩笑?”
卢琪小手指了指她:“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我跟你开玩笑的?”
菊华垂眉,良久,似是下定决心:“那奴婢信您。”
她思索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那日,夫人设宴款待秦夫子后,奴婢听闻丽水阁的虹英、兰英姐姐说...说秦夫子在席间,很是不满六娘子您,还,还说您不敬夫子,说您...说您...”
“说六娘子什么?!”
磨磨唧唧的,欢婶早就在一旁听得不耐烦,大吼一声,吓得原本直起身子的菊华又匍匐在地。
“回...回管事娘子,秦夫子还说,还说六娘子是没有母亲教养的!”
“岂有此理!忠伯,你听听,这就是那个狐狸精请来的夫子!还有其他狐狸精,也养了些爱乱嚼舌根的!”
欢婶又气得心口疼,柳儿赶忙帮她顺气。
忠伯叹息一声,对于欢婶的急脾气颇有几分无奈,道:“六娘子,您放心,此事,老奴正打算跟郎君说。”
说罢,就欲带着人,包括地上的菊华,去找顾大河。
“等等。”卢琪笑着对忠伯说:“且容我再问几句。”
说罢,问菊华:“你们平日里,都是称呼六姨娘做夫人的?”
菊华老实回答:“是。”
忠伯蹙眉。
他好像也听那些仆妇、小子、管事们,这么称呼过六姨娘。之前不觉得,现在六娘子这么一问,顿觉不妥。
只有官宦人家的正头娘子,才能被称作夫人。
卢琪笑了笑,很是天真的问忠伯:“老管家,咱家这样的门第,可如此称呼一个小妾吗?”
忠伯汗颜:“咱们不过是商贾人家,若是被人揭发,乱用夫人的名头,只怕,要连累郎君。”
“噢,我晓得了。走,忠伯,我跟你一道,去寻阿父。”
一行人,连带着松了绑的菊华,一起到了梅园。
正厅。
顾大河虎目圆睁,不怒自威,让本就胆小的菊华,更加害怕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