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京城,皇宫。
被卢琪惦记着的大禹王朝权力中心。
太极宫里,一个西域进贡的极品琉璃盏,在皇帝萧邦的怒气冲冲中,化为粉齑。
“王常,你再说一遍,昱儿怎么了?”
王常,也就是萧邦的龙卫首领,依旧跪在地上,声音毫无起伏道:“禀圣上,三皇子在范阳郡遇袭,伤亡惨重,仅余暗卫刘大一人,现已由其护送入宫。”
皇帝走至王常跟前:“那现在昱儿人呢?怎么不来见朕?”
王常依旧面无表情:“三皇子行走不便,已回瑾梧殿歇下,说不来惹圣上心烦了。”
皇帝闻言,满脸错愕懊恼。
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不打算找他说么?
这是,对自己这几年对他的不闻不问,有了芥蒂啊!
终是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叹道:“罢了,罢了,只要他没事就好。”
王常静默。
“朕要你好好的查,看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敢伤朕的昱儿至此!查不出来,你就提头来见!退下吧!”
“是。”
语毕,太极宫里瞬间又只余皇帝一人,仿佛之前那跪在地上的,只是个幻影。
皇帝一个人站在窗前,凝望着天上那轮银钩。
良久,低声轻喃:“君娴,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会照顾好昱儿,就决不再食言。”
那年花开,他一落魄皇子,在湖州散心遇险,幸得当地望族之女君娴相救。
自此两人互相倾心。
先帝无意将皇位传他,自是不会去计较君娴不过是乡绅之女,赐婚圣旨来得一点不难。
谁也没料到,来自蛮荒之地的湖州女子君娴,是个女中诸葛。
她腹中诗书胜过千军万马,为他出谋划策、经营银钱暗哨不计其数。
就连这龙卫,皇帝手中无人知晓的一柄利剑,也是由当年君娴一手替他创立的。
最终,在那场汹涌的争夺中,他成了最后的赢家。
却终究...敌不过朝臣进言。
上位两年仍无皇嗣,后宫仅有君娴皇后一人。
朝臣便纷纷上折子,建议他广纳后宫,甚至有人抵死进谏,血溅宣政殿,只为逼他纳妃,诞下皇室血脉。
是他负了她。
君娴竟然在他首次纳妃当日,查出有了身孕,却因忧思过度而未保住。
后来即便有了昱儿,他们两人之间,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君娴郁郁而终,昱儿也对他心怀怨恨。
往事不堪回首。
是夜,太极宫皇帝的寝殿里,终夜烛火通明。
宫内诸人,都收到了消息。
清晨,兴庆宫。
崔后端坐在梳妆台前,身后有大宫女为她精心梳妆。
这时,一位装扮富贵的嬷嬷走了进来,轻轻的在崔后身旁耳语:
“娘娘,老奴已着人打探清楚,昨夜,皇上并未召见任何大臣,边疆各处,也无信使来都城。”
“噢?并未见任何人?那圣上为何通夜未眠?白嬷嬷,你可打探清楚了?”
白嬷嬷,也就是刚进来的那位,亦是皇后的乳母,恭谨答道:“娘娘,老奴安排的人,都是如此回禀。而且...”
说到这,白嬷嬷愈发放低了声音:“咱们安插在昭阳宫的人也说,昭阳宫那位,昨儿个本想去太极宫见皇上,结果,被人拦在了门外。”
说罢,脸上露出了鄙夷而得意的笑。
昭阳宫的贾贵妃,虽不过是五品长史之女,却是圣宠在身!
加上她生的大皇子萧炎真已满14,最近更是被皇上带在了身边开始学习政务。
贾贵妃因此很是得意,越发不把她们的皇后娘娘放在了眼中。
兴庆宫诸人俱是愤愤不平。
崔皇后却是一副云淡风轻。
她的六皇儿年岁尚幼,才7岁,现在就是想跟着圣上学习政务,只怕也是看不懂的。
不过,那又怎样?
朝中有不少重臣,不是出自她清河崔氏、就是跟崔氏一族有着各种利益瓜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况且,自己身居正宫,那自己的六皇儿,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嫡子!
皇上可是有两位嫡子。
就算为了维护正统,朝中那帮子大臣,只怕也不会看好大皇子的。
尤其是,大皇子的生母,贾贵妃的娘家,不过是一微末小族,不少世家高门,是不屑与这样的人为伍的!
皇帝再扶持他们娘俩,在立皇储一事上,只怕也不能一意孤行的任性,一如当年......
哼,当年,这个贾贵妃之所以能入皇宫,还不是皇帝向臣子妥协的证明!
这种妥协,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包括,元后殁,不过一年,皇帝就抵不住压力,迎了自己入主中宫,只气得那贾氏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