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入云阁四楼,庐阳补阙台驻地。
台正归辛树面前摆着楸枰,正在靠窗闲坐,打着棋谱。
他一身青色家居常服,身材圆润,眉目慈和,活脱脱一个尘世富家翁。
突然,
归台正握棋的肥胖手掌顿了一下:
“妖气?
奶奶的,真麻烦。
镇!”
边说着,手中棋子边重重落在了棋盘上的一个角落。
“归虎。”
“小侄,不是,属下在。”
“城北有妖,其实力应该不过化形,已被老爷我镇住神魂。
你去通知附近斩妖使速速寻找,惊走即可,莫要恋战。”
“台正,为何不斩?”
“斩个屁啊斩?
安全第一,懂不懂?
休要啰嗦,速去速去。”
“是,属下遵命。”
门外当值的夜不收队正瓮声回答,嗵嗵嗵嗵地跑走了。
“哎~,
这个破世道,
就不能让人过个安生日子。”
归台正嘟囔了两句,又低头继续研究起了棋谱。
视线转回此时的凶宅,场面略有些诡异。
星君郑元囟门上插着短剑,消失的瞳孔又回到了眼中,脸上凝固着的表情诉说着不敢相信。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无法操控体内的法力,本命神通天音啸化作一缕清风,只是荡开了眼前的灰尘而已。
“老哥啊,
你被封印的实在太久了,已经不熟悉这方天地。
来来来,
‘天元勾镶伏妖涅魂大阵’了解一下,
不好用不要钱噢。”
……
在与郑元的聊天之中,少年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弱点
——精力旺盛、粗暴急躁、自大且易激动。
典型的胆汁质性格,自以为聪明的无谋莽夫一个。
于是便悄悄设下了圈套。
先是示敌以弱从而骄其内心,再利用信息差的优势,在其志得意满突遇诡异情况从而懵楞的瞬间,一击得手,毙其于短剑之下。
“所以说嘛,学点心理学多重要啊,
艺多真是不压身。”
退在一旁的李凌云看看郑元,
呃~
段文轩的尸体,捋了捋马尾,眼珠叽里咕噜转上两转:
“对,就这么办。
助纣为虐的段老匹夫,看小爷如何玩死你。”
少年嘀咕完,走上前抽出段文轩腿上绑着的护身匕首,来到铁翼尸体头部,顺着短剑的刺痕戳进去再拔出来。
随后,
又不嫌恶心地卷起黑瘦道士的干枯人皮,包裹住铁翼的锯齿宽刃刀柄,走近段文轩的尸身,准备继续伪造现场。
不料,
就在自己左手刚刚搭上短剑剑柄之时,突然有一股精粹的天地灵气凭空而生,顺着两者的结合点,一窝蜂地涌进了经脉当中。
其量之大,少年甚至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爆体而亡。
幸好没有。
这股速度极快的灵气还未经行至少年的肩部,便又随着左臂上端的一阵酥麻,突兀地消失了。
“搞毛啊这是?”
李凌云边疑问,边凝神脑中刷出的八行大字,指望着能发现怪象的端倪。
“斩杀星君女土蝠真灵,增寿十年;
神通获得:无;
可用神通:无;
道法获得:嫁衣诀;
可用道法:嫁衣诀;
罪魂收摄:无;
剑狱罪魂:贰(未命名、未命名);
剑狱修复:百中有五。”
“我草,女土蝠?
郑元?
妈的,想起来了,封神演义!
他口中那个杨姓仇人莫非是二郎真君?
可同殿为臣的二神为何会爆发大战?
天庭为何又隐没不闻?”
……
少年没有继续去穷究缘由。
他深知刚刚郑元的妖气爆发必然会惊动补阙台,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就是判官,他要赶紧忙完手头的事情,快快遁离。
于是不再耽误工夫,手持大刀顺着断尘剑痕劈掉了段文轩半个头颅,又把他的双臂击成粉碎。
之后将其护身匕首归位,并从怀中掏出来两枚铜钱。
这次他并没有依照往常的习惯将大子放在尸体的额头之上,而是扔进了段文轩尸身的钱袋之中。
一切就绪,
静等后事发酵。
……
半个时辰之后,入云阁四楼。
“报~”
“进来。”
庐阳补阙台台正归辛树不知何时离开了围棋楸枰,正在手捋长髯,惬意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