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墓室,碧水珠流转的温润光华照在四周冰冷石壁上。
手持灵珠的这名男子疑惑“嗯”了一声,他身披黑色金边斗篷,帽兜下略带冷沉的美好脸庞沉溺在灵珠的柔光中,面前放着一口石质棺椁。
这时,一个仓促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主人。”
妖蛟幻化的男人在他背后单膝跪下道。
妖蛟的脸被烧得比碳还黑,掩盖了他的长相,身上残留的赤金焰火苗灼烧到溢出的黑血时刺啦刺啦响,看上去十分狼狈。
披斗篷的男子没有转身,双眸凝视着悬于掌中的碧水珠,忽地皱眉自语道:“今天妖珠有点不对,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妖蛟闻言举目望去,也蹙眉附和道:“妖气消失了?”
男子半转过身体,半张脸在斗篷的阴影下,半张脸在和光中。
他一瞥妖蛟,俊眉皱得更深,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道:“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妖蛟连忙低头回答:“遇上两个难缠的家伙。”
空荡墓室响起男子的一声冷笑,他举掌祭出碧水珠,一股黑色妖气顿时从中溢出,整颗灵珠被妖气所包裹,泛起幽黑的邪光。
霎时,墓室内妖气四溢,缠绕在妖蛟身周。
妖蛟咬着牙闭起双眼,等待妖气将他治愈。
半晌,复又睁眼,只见碧水珠内妖气与灵气相互纠缠,似乎正在彼此压制。
男子身上爆出一阵气场,他竭力催动妖力,碧水珠方稳定下来。
他紧握住碧水珠,喘息道:“那两个家伙什么来头?”
青蛟看得怔愣,听见他的问题才回过神答道:“是、是一个会放火的小孩,还有一个……我也不清楚是什么的……”
男子没有听下去的耐心,烦躁道:“不管是什么,最近给我防着点。你的命事小,不要误了我的大事。”
青蛟低下头,抿唇道:“是。”
男子背过身,目光幽深注视着躺在棺内的人,那是一名双目紧闭的青年男性,相貌沉俊,骨骼周正,皮肤却因肉体已经死亡而发灰。
·
翌日午后,暖阳高悬,朗空下的街市车水马龙。
街边开摊设点贩布帛的,卖珠宝的,售字画的货郎们争相吆喝,人声鼎沸。
“珍藏版王右军手笔,先到先得咯!”
“宝珠,宝珠,西域的宝珠。”
“讨美人欢心,就选昆仑玉,玉中之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谢安石同款葵扇!存货有限,卖完为止,老爷您来一件吗?”
来往行人大多穿得体面,腰上挂的钱袋子与玉坠子叮当轻响,手上在众多商品里挑挑拣拣。
啪!
富贵人家的小厮半跪在车上,高举手中短鞭,响亮落在牛屁股上。
奚清被吵得踢了一脚身上被褥,一头毛糙从榻上起来,因为昨晚难得睡了个好觉,睁眼环顾时,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在哪。
凌云此时正盘腿坐在另一张榻上,手里摊开竹简查看,随口问道:“睡得如何?”
奚清“嗯”了一声道:“还不错。”
刚起床,便有人推门端来一盆热水放在木架上,奚清梳理头发插上发簪,穿好衣服自行去洗漱。
这时,那人又送上食盒,内里一碗鱼丸面,几碟小菜,正宗的江南风味。
奚清闻见味道,口水疯狂分泌,看着那人在桌前弯腰忙碌。
那人长得极高,应该与凌云差不多,皮肤却要黑几个度,穿的蓝色简装更显黑了,两只衣袖一高一低卷起来,露出健壮有力的小臂,正是“冷漠船夫”。
他摆好碗筷,回头朝奚清一挑眉,那表情似有不爽。
奚清眼中只有食物,没管这么多就坐了过去,微笑道:“谢谢,谢谢你。”
那人不为所动地转身出门。
奚清不甚在意一耸肩,正要动筷,侧头瞧了一眼对面看书的凌云,又看着面前一人份的面食,心道凌云应该是吃过了,于是才拿起筷子开吃。
吃到一半,奚清突然问道:“昨天那事能告诉我了吗?”
一晚上过去,他还惦记这事。
“什么?”凌云卷起竹简若有所思,见奚清表情不耐,才道,“好吧,说了恐怕你也管不过来。丹心镇逃出来的那东西,还记得它是往上游跑的吗?”
奚清放下筷子,神色变得凝重,立马道:“管,一定要管,有它的下落吗?”
他想起昨夜灵魂出窍后的经历,若真如凌云之前所说的,灵珠与灵珠之间存在感应,那么就可能是他偶然间触发了赤炎珠与碧水珠的某种联系。而这一切,还不清楚灵珠会不会跟妖蛟有关系。
凌云变换一个坐势,继续翻阅竹简,微微颔首道:“我的人后来跟丢了,不过它受重伤必然跑不远,这事你也不必操心,我会派人去找。”
奚清首先想到的就是“冷漠船夫”,可一细想像凌云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