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清与凌云被引下楼,从后院的门出了驿站,外面车马侍从整装待发,其中竟连驿站老板一家老小也被强行带走,他们的马还被这伙人霸占。
奚清左右不见宋年祎,非常担心,那名壮汉却将他们带到一架马车前,躬身道:“大人,二位公子带到,我们……”
凌云道:“宋年祁,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的耐心有限,休要再装神弄鬼。”
等等……什么?他在喊谁的名讳?宋年祁不是应该在建康?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外?
话刚说完,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探出半个身子的果真是宋年祁:“云兄弟误会啊,鄙人哪会装神弄鬼,此举冒犯但属实别无他法呀!还请云兄,行之莫要怪罪。”
同时,方才被押走的宋年祎正规规矩矩坐在车里,朝他们尴尬笑了笑,又低下头去。
奚清半天没回过神来,愣愣瞪着眼睛看,宋年祁和蔼地笑道:
“行之,别来无恙呀。”
宋年祁是奚清出山后遇到的一个非常好的人,也是交的第一个朋友,奚清一见他仿佛老友重逢,激动地大喊一声:“宋大哥!”
“哎!”宋年祁另有一把辛酸泪,见到奚清也如见亲人,“真是家门不幸,方才实在忍不住想先教训这不肖子孙,因是没能亲自去请你们同乘,手下人粗鲁吓着你们了,见谅,见谅。”
“没关系。”奚清又问,“可是宋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宋年祁简言回答说:“秦国年初内乱,与我朝战事稍缓,朝廷欲遣使加强南北交涉,我听说你们也在北方,故而给自己寻了这么个差事,谁知此行这般凶险!你们近来可好?”
一旁,凌云忽然冷声道:“出什么事。”
以这种方式见面的确不太适合先寒暄,奚清也非常想知道怎么回事,宋年祁面色忧郁:“一言难尽,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快上来。”
见他如此紧张,想是事态急迫,奚清二话不说便先行攀上马车,忽然,手腕被人捉住。
这力道不弱,却发着抖。
他猛然回顾,凌云正不发一言盯着他。
那一刻,他陡然察觉到凌云身周气场的强烈变化,只因这变化太迅疾,来不及思考怎么回事这种异样就消失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出什么原由,总之看见凌云这样他就十分忐忑,问:“怎,怎么了?”
车内两兄弟不明其状,宋年祁说道:“我瞧云兄弟脸色好像不太好,在建康时可不似这般……”
宋年祎在旁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头。
经这么一句,奚清猝然一惊,手心不自觉冒起冷汗。他不安道:“凌云,你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凌云眉头紧锁,口气沉闷:“无妨,听他的,此地不宜久留。”
“哦,哦好……”奚清咽了口唾沫,使力拉他上车,刚踏上马车,黑暗中,蓦地响起一阵惊叫声。
叫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凄厉,宋年祁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宋年祎从窗口探出头向后望去,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丛林深处扑出来一群人,这群人衣衫褴褛,行动诡异,不由分说地闯进人群中一通撕咬。
某个侍卫猝不及防被扑倒,还未来得及抽刀反抗,闯入者已将他脖子咬穿,刹那鲜血喷涌,他喉间发出的惨叫恰如拉风箱。
“那是什么妖怪?!”宋年祎见状忍不住惊问出声。
这些“人”源源不断钻出树林,势力很快就聚集了大片,见人就抢上去扑咬,几十名侍从在车前围成一道防线,实际上根本也抵挡不了多久。
奚清道:“太多了,他们要撑不住了……”说着,他又想到凌云,正犹豫要不要停下来一起抵挡一会,可是还不知道树林里有多少这东西,万一他失手挡不住,所有人就得葬身于此。
这时,宋年祎需要考虑的没他多,抄起霁月剑,掀开车帘就准备跳下车。
宋年祁却忙将他拽住,一手扶车窗,道:“一会再解释,快,快赶马!”
车夫吓得双手发颤,连忙催马,可马车只艰难前行几步,马儿便再也拉不动。
“怎么回事?!”宋年祁悚然大叫。
马车夫哆哆嗦嗦抽打马屁股,马车依然在原地岿然不动。
宋年祁急出了一身汗,伸手要夺过马鞭,就在起身这一会儿,马车猛地一震,几人重心不稳,东倒西歪。
数只怪物已撕开防线,朝他们扑过来,撞松了车身的一根梁柱,眼看就要抓到宋年祁,宋年祎第一次拔剑不出,抬脚踹飞了其中一只,又使用剑鞘猛砸怪物的脑袋,那这个怪物不惧疼痛,却是被这么砸下去,脑袋竟从脖子上滚了下去,没了头它们就如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动作变得迟缓,最后倒下没再起来。
……
“来不及了,”奚清一咬牙,跳下了车,道:“宋二哥,记得还打它们的头。”
不需他多说,宋年祎紧跟其后翻身落在地面,这下终于顺利拔出剑,挥手便劈下了一只冲来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