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用食指轻点了两下身侧的位置，道：“坐下。”

“……”奚清怎么觉得他像是在唤狗。

凌云将他拉回身边，说道：“我知道你都在打些什么主意，若不想我以后时时刻刻盯着你，就老实听话。”

对此言稍加斟酌，奚清选择乖乖坐下。

少顷，殿门外便聚满了妖，可以看见，大部分是少男少女。他们衣色鲜亮，穿得比较少，露出来黑的，白的肌肤，身材都很不错。

门外两侧的守卫较之于他们则更为健硕，手持长戟交叉拦路，之前那男子立在门侧，见凌云微微颔首，这才念了两个名字。

唱名的声音洪亮动听，奚清看见外面乌压压的一群妖，忽然有点莫名的惶恐。

他们仰望坐在大殿上的凌云时，眼神中依然是万分的敬意和服从，而这次注定与往常不一样。

在他们聚集的目光中，奚清如坐针毡，他想:

这里的妖都是凌云的同族，凌云的同族会怎样看待我一个异族？他们会接受我吗？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奚清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无意识收紧，布料起了褶皱。忽然，一只温热大手覆在他左手背。

“紧张吗？”只听凌云轻声安抚道，“他们都很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

奚清确实紧张了，也不知这感觉怎么来得这么莫名其妙。

凌云笑道:“我喜欢的人，他们都会喜欢。”

“……”

奚清心跳漏了一拍。

说话间，守卫立起手中长戟，走进两名年轻男女，紧接着长戟在身后又放下。他们面带纯洁的笑容，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快乐，仿佛新婚的小夫妻。

二人在阶下欠身一拜，而后在众目光中登上台阶，年轻男女难掩心中的激动，脸上神色愈发真诚。

如此近距离靠近他们的神明，就算是摸摸他的袍角都会得到最宝贵的祝福。

他们弯下腰，将身子压得极低，异口同声轻轻吐出一串求愿语:“尊贵的无有处之主，雪域的无上圣君，带领翼族脱离苦难的神明，您的赐予将带给我们无上荣光，您最忠诚的信徒……”

最后叽里咕噜过去几个字，奚清只听不懂，不过猜也可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应该是结束语。

祈愿没有直接被说出来，大概与人间的求神类似，求愿者只在心中默念就是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这边，待他们念完敬语，凌云并起食中二指，轻点两人额头，低声道:“赐你所求。”

两人额头上有淡淡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即他们分别取自己身上最珍惜的羽毛，由凌云亲手用一缕丝线缠上。

这对羽毛就是他们爱情的见证，男女小心地收起，携手出了殿门。

到此，便是一轮求愿仪式的始末了，九云山一场法会都比这复杂。

接着进来第二对，这对一看就能看出其特殊之处:他们都是男的。

较之上一对，他们的目光频繁汇聚在奚清的身上，于是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

当他们按照之前的礼仪做完所有，只剩最后一件事，需要凌云用线将他们的爱羽永远缠绕起来。

奉上自己的羽毛时，其中一名看起来更加漂亮可爱的少年犹豫了一下，他的伴侣一愣，接着，其余三人都愣了愣。

只见少年诚恳地望向奚清，并把自己的羽毛捧到他面前。

奚清问道:

“你要我来为你们系绳吗？”

少年点了下头，又望眼凌云，恳请道:“可以由圣君与公子亲手为我们”

闻言，他的伴侣也反应过来，连忙称是，眼中满含期待。

凌云看着奚清，与另外两个眼神不同的是，他其实在寻求一个答复。

少年提出这个要求的原因不言而喻，在无有处，能被允许与圣君同座的人，一定也有赐福的资格，而且与圣君的关系觉非一般，奚清若答应下来，那便是默认了与凌云的关系。

明白这点，奚清才知自己跟凌云的关系至今也没有明确过，至少在他眼里是含糊的，直到在这名少年眼中看到映照出他和凌云的身影，而他终于也从这对恋人身上找到了答案。

奚清的心快速跳动了几下，随即朝凌云问道：“我可以吗？”

就在扭头的瞬间，正好撞上凌云那泛着天青色深眸，双眸闪过忐忑之色，不过很快，奚清话音刚落，凌云脸上已扬起一抹动情的笑容，答:“当然。”

奚清还没看清楚那笑意里蕴藏了多少情意，下意识接过了他递来的一条丝线。

凌云则将那对恋人的翎羽合在一起，接下来就需要奚清来完成系绳的步骤了。

他按照凌云刚才的打结方法做，不过毕竟是第一次，而且这系法有各种含义，十分复杂。凌云便手把手教他，费了些力气才没出错，在打最后一个锁结时，凌云两指轻捻丝线一端，说道:“你我一同输些许灵力进去才算事成。”

奚清点头，灵力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