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坠入爱河。
“明天把人带来,刚好有空。”
“为什么?”
“过来,送你件礼物。”
“认真的?你们专业期末周不忙的吗,约你的人不多吗,还有时间呢。”
“见你还是有空的。”
“……”
“看不出来原来弟弟一直把我当敌人呢。”
调侃了一句,却意外起了效果,那边出乎意料地答应了下来。
约的时间,是周六上午10点钟。
女人提着小桶和画笔回去了,偏头看学长,余光落在他那只执笔的冷白手掌,此时正搁在画布上。
半张类似‘星月夜‘的色调,他指尾沾了点颜料灼目极了。
女人稳住心神,客客气气地问:“学长,听说你上午很忙没空?我没有打扰到您吧。”
梁施视线淡淡扫过她,半阖眼眸,冷情寡欲的声线不疾不徐:
“什么事,直接说。”
她一边放下小桶,一边蹲在地上展开画布:“就是想问问您下周的巴塞尔艺术展您有没有空参加呢?”
梁施安静地坐着,云淡风轻地松开袖扣微微露出一截修劲冷白的腕骨,垂眼看时间:“下周堂弟订婚,不一定有空。”
女人好奇道:“这么快?”
梁施应了声,淡而清晰地落下一句:“不聊了,我有点事情,再联系。”
“好的,祝您堂弟新婚快乐。”
·
本是充满历史的城市,被白雪覆盖,反有种干干净净什么不留的感觉。柏油路边上结了未化开的冰,枝桠上,高楼上,居民的阳台,都铺上一层积雪,有种安眠了似的静谧。
车驶过一个河道,上了桥,梁近微看着远方,堂哥的私人画室在河岸对面。
河面倒影万家灯火。
回去么?
不行。假如这时回去了,梁施会以为他们其实感情没有那么牢固,梁近微不想他多想,也不想他认为自己对这段感情没有信心。不论怎么说,他堂哥只是一个长相可能会对容昳的胃口的家伙罢了。
到了。
车停下,梁近微下车后一眼看见靠在门前等他的堂哥。
.
梁施靠在门边看他堂弟。
他还是那样子,高挑但偏清瘦的个头,在衬衣外套了件厚厚的短羽绒,半张脸被围巾遮住了,露出挺拔的鼻尖儿。白皙的脸颊冻的微红,手揣在衣兜里。会规矩地穿衣服不像他的风格,直到他顺着笔直的浅蓝色牛仔裤看见一双特别厚的毛绒拖鞋。
“……”
用幼稚、乖宝宝、单纯好骗形容他弟都不够。
他弟还特别屑。
比起规规矩矩的梁近微,梁施很明显是爱折腾且复杂许多的人。假如他们是同级生,梁近微会是优等生,而哥哥则是活在传说里的‘学长’。实际上哥哥的事迹足够传奇了,甚至总是令父母头秃的那类,经常听爸妈提起的是‘你哥今天又闯祸了’、‘还是近微省心’。
后来他们走的也是截然不同的路。
放弃了留学的哥哥在国内艺术圈混的飞起,一张外行看不明白的抽象画可以被解读出各种含义,作品在各大拍卖会被捧到天价,总之经纪人给他的手上了价值过亿的保险——生怕哪天神仙手废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他揽着梁近微的肩进门,弟弟这幅样子很明显取悦了他。
“他还在考试。”梁近微坐在会客厅里,一旁的助理沏了茶,端给他,他接过,“最近期末考试多,一会儿接他过来。”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发了一份文件给梁施,“请帖,好看吗。”
梁施点开看,道:“太快了。而且这烫金真丑到家了。”
“还行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要结婚了。”
“……”
“怎么,嫉妒我啊?”
梁施从前羡慕他的无牵无挂和随心所欲,但如今他也转变成了有所牵挂的人令他感到一阵可惜。
“这么快就确定结婚了,多谈几次,他都还不确定喜好呢。”
“你什么意思。”
梁施从他一瞬间的敌视和警惕中看出了点端倪,他是一点也不想丢,且生怕他家那位多看别人一眼。
“只是一提。”
“他怎么不确定喜好。他非常确定。”
“这么自信,不怕我把你以前干过的事抖出去?”
“我以前干的事?”梁近微不以为然:“我以前干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是害怕吧。”
“怕什么?”
梁施嗓音冷冽却透着熟稔感: “怕他见过我后,会后悔和你结婚。”
梁近微没有说话,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凉,他慢条斯理地挑眉: “你要干什么?”
梁施视线慢慢扫过堂弟,薄唇忽然勾起讳莫如深的弧度,声线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