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通闹腾,门外看热闹的,已经是水泄不通。
时相爷面色难看。
那赵婆子看上去,只有胸口微微一起一伏,只剩下出气了。
这时云裳,竟然如此残暴不仁!
林氏看向时相爷,声音略微低沉:“这件事,还是不要云裳出来,如今这种时候,关乎她的名声,若不妥善处理,只怕对她日后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门外看热闹的百姓,早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把相府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时相爷为官数载,自认为为官清廉,颇受百姓爱戴,膝下三女一子,只出了时云裳这么一个不省心的!
看见赵婆子那可怜模样,还有那两名汉子和妇人的凄惨哭哭声,时相爷勃然大怒:“既然关乎名声,那必然要当事人在场才是,那个逆女,如此草菅人命,我这个做父亲的,我不好好管教,日后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乱子……”
话音未落,身后响起了一道清冽的声音:“父亲说的对,关乎女儿的名声,女儿自然要亲自来一趟!”
众人寻声望去,终于见到这些日子沸沸扬扬的绯闻女主角。
时云裳一袭月色纱裙,笼罩在身上,不再似先前夸张的大红大绿的穿着风格,以前的她,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以谢允棠的话来说,便是丑人多作怪。
盈盈不足一握的纤细腰身,在身上有伤的这些时日,更加轻减了不少,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以一支简单的青玉簪子固定,青丝摇曳垂散于背后,脸上遮挡着月色白纱,遮挡着那一道狰狞的疤痕。
若不是众人知道时云裳容颜尽毁,只怕是她那似天上仙子轻盈,窈窕的身段,便勾去了不少男人的心!
高壮的汉子,见着出来的人,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丑陋悍妇,反而是一个娇滴滴的身影,怔愣了片刻道:“三小姐,我母亲不是小岁数,你为何这般刁难,害她性命!”
赵婆子的大儿媳妇是个泼辣刁钻的,见着时云裳说出来,咿咿呀呀的哭着:“可怜我家婆母任劳任怨,只是因为三小姐嫌弃吃食不济,就对我婆母下了死手!
还抢走了老人家的银钱!
敢问三小姐,可有此事!”
时相爷恼羞成怒 ,看着不为所动的时云裳,语气不由的犀利,指着形状凄惨的赵婆子怒喝:“逆女,瞧你干的好事,竟然对下人下了如此狠手,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葬送在你手上,你怎得这般毒辣?
这么多年,本相对你们的教养,全都喂了狗了?”
时云裳看着赵婆子被缠裹的 ,像是木乃伊 ,瞳孔里闪着幽幽冷光:“父亲稍安勿躁,事情的原委,曲直都还没有弄清,您就先声制人,别叫有心之人算计了才是!”
林氏轻轻的扯了扯时相爷的衣袖,声音亦是压低了几分:“相爷冷静,这件事,咱们须得听听云裳的说法 ,再定夺也不迟!”
原本噪怒的时相爷, 因为林氏的话 ,瞬间冷静了一些,林氏一挥手,有下人抬了两张椅子出来。
林氏温婉的搀扶着时相爷,坐了下来。
看向地上嚎啕大哭的赵婆子的儿子媳妇道:“几位稍安勿躁,既然这事儿已经发生了,相府自然不会听之任之,放任不管!
如今,三小姐也在,咱们不妨也听听三小姐的说辞,众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孰是孰非也好有个定论,若当真是三小姐的错,我相府自然不会姑息!”
林氏的话,说的有理有据,很能安抚人心。
原本在外头围观,议论纷纷的人群,真的静了下来。
天色稍晚,围观的人却没有人散开。
时云裳清了清嗓子:“方才你说,我抢了赵婶的银钱?敢问,我为何抢赵婶银钱?”
大儿媳妇怔住,全然没想到时云裳不是先说为何殴打赵婆子的事,而是从银钱下手!
这个——
送赵婆子回来的人,只是这般说,至于为何 她们没来的及细问,就直接抬了人,赶着相爷回来的岔口,来兴师问罪!
“这个……妇人不知!反正我婆母常年傍身的棺材本不见了!”
时云裳失笑,又继续问道:“那本小姐再问,你家婆母来我相府之前,时刻如何维持生计?”
二媳妇道:“我们一家本是雍州人士,五年前,雍州水患,一家人逃荒至此,后来婆母在相府谋了营生!”
时云裳点头:“如此说来,赵婶的棺材本,是这几年攒下来的?”
“是!”
大儿媳妇不耐烦道:“三小姐,您不与我等说明婆母的伤是如何来的,却在这问一些有的没的,混淆视听……”
时云裳打断:“这些事,自然要一一道来,不过眼眼下,我问什么,你们说什么便是!
就算是去对簿公堂,青天大老爷例行审讯,你们也这般急躁?”
大儿媳妇语噎,时云裳却又继续道:“芷芙!”
“奴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