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山心情复杂,也被李玉察觉。
“山主是否有事情要说?”李玉问道
“嗯,”陈乐山多少有些慌乱,情急生智:
“听说胡士奇的家眷都在镇兰城中?”
萧敬然和李玉互相对视一眼,萧敬然说道:
“确实在,前几日刚办完婚礼,燕云公莫非要…”
萧敬然担心陈乐山因为西北旧事,要对付胡士奇。
说来也奇怪,都知道胡士奇当初在西北,暗中下手,欲加害陈乐山。
而陈乐山又与青北王的皇妹有情,胡士奇怎么会送家眷到镇兰城,这不是置于陈乐山之手了嘛?
“我与胡士奇之事,倒也犯不着迁怒其家眷。”陈乐山表态,并且问道:
“听说是娶的周运启将军小女?”
萧敬然有些尴尬,手下亲信大将,与胡士奇联姻,他是反对的,然而父皇赐婚,他也无可奈何。
李玉淡淡说道:“这本就是君上对西北的意思啊!若是拒婚,便是抗旨!”
胡士奇随太子前往顾容城,皇帝却赐婚,遂意若是不答应,一则是抗旨,二则是说明周家有异心。
况且,让胡士奇家眷留在镇兰城,实际是在用西北,遏制胡士奇。
只要是胡士奇在顾容城有所不妥,一道皇命下来,青北王必定抄斩了胡家,西北和顾容城就没有任何可以苟合的可能。
一次赐婚,多种用途,不管是胡士奇,还是萧敬然,都被神武帝萧以恒,拿捏得死死的。
陈乐山看着面色黯然的李玉,和有些尴尬的萧敬然,心下一沉,这事情如此明显,萧敬然似乎没有悟透。
这么说,李玉不曾给萧敬然细细分析。
文臣不比武将。
武将的忠心在于敢战,一目了然。
文臣的忠心,在于深谋,这就是无法简单看得出来。
李玉已经是心生别意了!
陈乐山顿时心情全无,不想再谈下去,他作出无聊的模样:
“这些事情,再议吧,今天也累的紧,也该去拜见安平公主殿下,免得说我没了礼数。”
萧敬然笑道:“你就扯吧,当着我的面动心思,算了,看在你离开多日,我不与你计较,去吧去吧。”
陈乐山对着两人行了个礼,出门带着公主的侍女,向后堂而去。
李玉轻笑:“燕云公还真是秉性不改,王爷后院,他也是没个顾忌。”
萧敬然并不介怀:“什么后院,也就是皇妹一人,陈乐山再不去,可就要拆得干干净净了。”
两人都笑起来。
笑了会,便无话,有些冷场。
萧敬然寻思半天,终于想起话头:
“听说,你给陈乐山出了主意,废了刘端燕的功名?”
“岂敢,功名乃是皇上所赐,岂能由燕云公废除,只不过是摘了他的儒冠。”
这一问一答,其实是一个意思,但是李玉的回答,更加刻意,用词谨慎而准确。
这就与以往对谈的无忌,大有不同。
萧敬然心下有些不快,李玉的傲气,以前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现在看起来,就有些个扎眼了。
他忍了下来,耐心说:
“你是担心他杀人太多了吧?”
世人都觉陈乐山极其仁爱,不喜杀人,甚至有些书生气,下不得重手。
但是唯有萧敬然和李玉,是完全不同的看法。
早在认识陈乐山之时,萧敬然就下了判断,这个少年极其偏执鲁莽,并不会在乎什么大义,为了身边的仆人,恨不得连韦公略也要杀掉。
更是因为痛恨草原入侵,导致小军镇居民的身死,而直接攻击草原王庭。
而在军中,一旦发现意见不同,甚至不加说服,直接偷袭暗杀,无所不用其极。
唯独对王欢和胡士奇这些人,他反而手段不剧烈,却有放养待杀的恶意。
所以,萧敬然断言他不是皇妹的良配。
只是想不到他后来一路走高,战功和实力步步攀升,这也是只能接受了。
所以,在萧敬然和李玉的认知中,陈乐山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李玉看看萧敬然,眼神有些飘忽:“我拦不住,也不会拦,他的杀意,王爷应该也看出来了,但凡拦路的,只怕都难活命。”
听着李玉口中隐隐的警告意味,萧敬然心里更是不快,却也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如今的陈乐山,不造反已经是万幸,说不过他,打不过他,估计父皇也是寝食难安。
最终,到底会出现个什么样的结果,萧敬然看看垂首的李玉,心下有些烦躁。
“我叫遂意将军,明天早晨去跪求了。”
李玉抬头说道。
李玉经常擅自做主,萧敬然已经习惯,他点点头,没有做声。
尽管李玉心里有些芥蒂,终究还是兄弟一场的,周运启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