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在自己家独享安闲,大伯父陈君去村里走了一遍。村东铺路已到了收尾,村长大伯承诺有富余的砖,干活的可拿些回家铺自家的院子。村东和村西相距有些远,村长大伯还没拿定主意村西的路怎么铺,陈君也觉得光铺村东到村西的路有些浪费了,不知顾月有什么想法?解决了路的问题,村子里需要做的事还有许多。眼下的钱有富余,村长大伯和陈君商议,村东头就一囗井,吃水不方便,再打一囗井更好。陈君让村长大伯可以做主安排,富余的钱没有要回的道理,只要对村里有利,他和顾月不会有异议。
顾月没有归置家,光金掌柜送的礼就占了顾父的半个房间,她感觉自己没有勇气去拆那些礼物,暂且让它们关在房间里。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这一室的安逸她能留住多久呢?她害怕变故,发生在她身上的奇异事件,并没让她有安全感,相反每做一件事她都异常不安。没有原因的事让她恐惧,忧虑。她想尽可能的做利大家的事,在对未知的不安中,她的心至少是无愧的。她又怕做的不够,她相信她是有使命的,做一点心安一点,她该做的都会做到。天命是什么?时机到了自然会清楚。还有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答案总有一天也会解开。她总是抱着最大的善意对待身边的人和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隔壁的哭喊声持续了一段时间,没能打断顾月的思绪。噼里啪啦,一桌子碟碗摔在地上,余音绕着耳朵,静默了几秒。大伯母被陈香陈玉拉着送回了房间,她已被气得伤心晕了过去。
顾月推开院门进去,陈香陈玉流着泪拣地上的碗片,饭菜还没上桌,应该是等大伯父回来好开饭。陈祥一早去店里了,家里没个硬气的人。
“顾月姐。”陈玉流着泪,眼里有愤恨,心里有委屈。说好的人前叫嫂子也忘了。
“你怎么过来了,这里没你的事,回去最好。没道理让你跟着受委屈。”陈香自己都受够了,没必要让顾月看她外爷一家的嘴脸。
“刚说了是亲姐妹,转头就忘了。你忘了,我还没忘。先收拾好,乱糟糟的叫外人看了笑话。”顾月是温柔老成的,陈香陈玉小姑娘心里没底,顾月却是极清楚她们闹的目的。
“呵,笑话,我们就是最大的笑话。养了个白眼狼的女儿,不管娘家人的死活,爹娘不养活,兄弟不帮扶,侄儿侄女不拉扯。我们都不能活了,叫我们怎么办,逼死我们,天打雷劈。”老太太指天指地捣心囗,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说说你们的要求。”顾月也不知道面对如此泼皮老太太,她怎么会有冷静好心肠和她聊,大概是看穿了她的一切心思。
“和你说不着。”老太太哼哼摇头。
“和我说才是找对了人,这个家是否挣钱,挣多少钱,我说了算。陈祥在酒楼只是个伙计,没门路。大伯父大伯母乡里普通老百姓,种地一把好手,没出过远门,不懂世面,帮扶不了你们。”
老太太看了看老头子,心一横说就说,说了还有希望实现,她也没准备失望,她怎么可能让自己失望。
“我们老两囗一年只要她一百两银子,不多吧。她兄弟俩帮她干活挣钱合情合理吧,你们村里有免费的学堂,六个侄儿侄女留下免费念书这也办不到吗?”
“你老人家想的很美呀,想的太美了。”顾月懒得给这种人讲道理,心在冷笑,却快刀斩乱麻。“就看你们有没有福气消受。”
“做不了主还充大,真是个笑话。”
“第一大伯母每年孝敬你们十两银子,即使你们坐在家里吃喝一年已足够;第二我打算在你们村买二十亩地,可以分给你两个儿子种,年底分粮食;第三一家留下一个大的孩子平时念书闲时干活。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们商量吧,结果都一样。接受可以马上实行,不接受你们就可以回了。没有余地,最好相信我说的。老太太做人要留有余地,不可享尽所有福气,给儿孙积福吧。”顾月沉静地坐着,姿态闲适清雅。陈香陈玉此时心里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顾月,那个只静静看书不与人说话的顾月,有孤傲的本事,她们不能企及。
老太太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灰,心气窜的她心狂跳不止。她提的要求都办到了,不过打了个大大的折扣。众人都有松动,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有她咬住后槽牙,不出声满脸通红,不甘心。
大伯父陈君走了进来,陈君挨着顾月坐下,微笑着看着顾月表示肯定。
“我同意顾月的决定,你们对孩子娘有生养之恩,我们不忘恩,希望你们也不要太无情!”大伯父一锤定音,老太太还紧绷着身体,不言不语。她外爷代表全家表示接受,并没有流露出感谢。
孩子们是欢欣的,有书可念了,兄弟姐妹也可轮着念,大家都有机会识字。她大舅诚恳地向妹夫道谢,他是羞愧的,自己的母亲以这种方式为自己挣得一份营生,他羞愧自己的无能。人最怕无耻,无耻之人没有道德底线,觉得别人给的都是应该的,所以顾月让他们用劳动换粮食。顾月还是希望他们能知足,只要一点点奋斗,他们的也生活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