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确保不了未来的自己有没有发生变化，是不是还是“自己”，会不会已经变了？已经不再是“自己”了？

如果真是这种状况，贸然连接未来，只会给未来的自己干涉过去的机会，就像他现在这样，连接过去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肆意地更改他的人生。

他不知道未来的自己是否还会坚持一周目的想法，所以他不会冒这个险，他只是被动地接收来自未来的一些可能，从不主动连接未来。

会开启二周目，就必然会开启三周目，最后失败再也不是失败，而是可以被掩埋的，可以被隐藏的污秽。

外表看似光鲜，其实内心早已腐朽，沉浸于虚假的成功，叶川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就会觉得恶心，他接受不了自己变得这么“懈怠”。

所以他只要第一次，二周目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只有等到他可以肯定自己的人格，就像他对太素说的那样，可以真正地确定自己的人格永恒，他才会开启通往未来的道路。

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太素一边向着西方疾驰，一边空出来了一只手，将素白的手按在那个自己的胸膛上。

而随着两者的接触，时间在过去的自己身上发生了倒流，叶川看着另一个自己的身躯在渐渐缩小，与此同时，还有着少部分时间之力融入了躯体，发生着玄之又玄的蜕变。

太素此时速度又加快了，像是知道她自己的行为会引来什么大恐怖。

就在此时，黑影动了，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移动方式，没有运动过程，直接出现在了太素的身后，快到叶川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黑影从头部张开了一个比黑色更加深邃的空洞，却没有咬向太素，而是朝着那个已经像是十一二岁儿童的过去的叶川！

千钧一发之际，太素伸出了胳膊，横在了两者之间，叶川看着这一幕，收回了探出的手。

他现在有些迷茫，不知道该不该参与进去，他究竟算是过去的一部分，本身就是历史的参与者，还是说，他本不该出现的，一切的参与都会导致历史的变化，导致他认识的人发生变化，那绝非是他想要的结局。

他甚至连收手都不知道是否是正确的行为，如果他本来反而出手了呢？那他的收手会不会导致历史发生意外的变化？

叶川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时间是如此复杂，玩弄时间之人，迟早会被时间玩弄，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丝预兆，开始对自我产生了怀疑，这才是最致命的东西。

怀疑，是最强大的敌人。

太素的小臂被黑影咬住，抽取着某种层次更深的本源，连叶川也只是隐隐有所察觉，他看着太素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过去的自己推出去，看着太素愈发暗淡虚幻的形体，叶川终于做出了抉择。

改就改了吧，历史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他只要把握住了现在现在就足够了。

叶川闭上了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等他再次睁开眼时，璀璨的光华从他的眼里溢散而出，他早已弄明白了自己的变化，在他的眼睛出现异常之时，他就已经隐隐触摸到了超维的门槛。

那看似光华的东西，其实是灵魂升华时的特殊现象，源于灵魂力量饱和后不加约束的自然扩散。

他用力一拽，将黑影拖到了原初相位，然后切断了黑影与太素的联系。

叶川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四处张望，惊疑不定的太素，他发现太素的身形已经虚幻了许多，如果不开启超凡视界，几乎都观测不到太素了，她有关物质界的联系载体已经被吞噬了。

她的存在此刻就好似摇摇欲坠的沙堡，可她依旧在推出过去的叶川时打出来了最后一丝保护的力量。

叶川看到这里，关闭了两个相位的通道，眼前的场景顿时消失，他的身旁再次出现了象征着时光的河流。

可在这之前，他还是没忍住回首看了最后一眼，他看见了太素的身躯化为风沙，飘散在空中。

也正是这最后一眼，让他的内心，久违地泛起了剧烈的波动，再怎么推测，终究比不得亲眼见证要来得震撼。

他并不缺乏生活中那些所谓的小确幸，他可以感受到周围的女孩们对他的关心，可那太平淡了，或许积少成多，到了最后，才能化为决堤的洪水，也或许，坚固的大坝会越筑越高，再没有毁于蚁穴的可能。

但是，太素的行为便如同平地上的一声春雷，不仅击垮了那高高筑起的大坝，还敲响了万物复苏的钟声，让叶川心中酝酿出来了前所未有的东西。

叶川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想要把这些诞生的感情一次性宣泄出去，他想要撕碎那团黑影，想要将其揉成渣滓，再狠狠地碾压成粉末，他想要去更改历史，哪怕把太素缺失的本源还回去也好，至少她不会只能孤零零地待在那片空间。

以至于他自己都有开始些不了解自己，这些情绪让他觉得自己很陌生，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害怕。

叶川从来都觉得自己会永远是一个理智的人，不可能出现这种不理智的想法，他是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