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失望，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但我们修行者讲究一个缘法，既于我无用，那不如物归原主，了却一桩因果”

叶川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这会不会不太好，人家当初也是做出了很大的觉悟，现在还回去，怎么看怎么像是丢垃圾”

“那你就代我收她为徒好了”

叶川师父也对他笑了笑，“这同样是缘，不是吗？”

叶川仔细思索着，这是不是他师父是以为他会因此内疚而做出的补偿？他总感觉自己又被当成了孩子，孩子犯错，父母补偿，这相当合理，但不是他的性格。

就在他正考虑究竟是‘缘’，还是补偿，决定要不要回绝之时，突然之间，他感觉自己手背一热，叶川低头一看，那本来已经隐匿下去的天选者印记，竟然开始了缓缓显形，并从中散发出来一阵奇异的波动。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已然都有了答案，这大概就是极限了，再不走的话，就会激起天选者的保护机制。

“开心一点嘛”，他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将来更好的重逢”

叶川翻了个白眼，这次搞得这么淡定，上次可是差点把他的眼泪都给骗出来了。

“您老人家就安心等着吧，超脱世界罢了，小菜一碟”

“我相信你可以的，但是最后有一件事你须得记得，你的法需要好好梳理一番了，不成体系将来是要吃大亏的”

男子抛过出了一块玉简，被叶川稳稳接住，

“喏，既然是你师父，总得教你点看家本事，这是我的修行之法，可供你借鉴，也只能供你借鉴”

说到这里，他无奈的笑了一下，有几分自嘲的味道，

“说来也是我这个师父的失格，全都要靠你这个当徒弟的自学”

叶川摇了摇头，“作为领进门的人来说，师父已经完全是合格的了，至少如果是我去教人的话，也会像师父一样去引导，在我看来，修行在个人，手把手教，教出来的不过是复读机罢了”

叶川看着脸上露出来了微笑的师父，男子的身影一点点变得虚幻，最后彻底消失不见，叶川有些不敬地想到，走的很安详，没有一丝遗憾。

不过转而他就回想起了师父刚刚的手段，在意识空间崩碎后，叶川才明白，他们两个都是以‘投影’的形式存在的，好比是根据背景来自适应形态，在意识空间就是意识体，在虚空中就是虚幻的。

但明明是虚幻的人，可举手投足间就足以化虚为实，叶川知道，那绝非是虚空造物一样的低级手段，而是一种更本质的东西，就像那份他突然发现的‘投影’能力一样，是他所处的境界需要追求的东西。

如果要给这张感觉起一个名字的话，那应该就是‘概念’了，是基于自我念头的定义，一念之间就能够做到干涉世界，改写世界规则，比如，重新定义虚幻。

叶川知道他师父应该不是随手为之，而是要为他点明前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如当初他师父为他启蒙一样。

但他觉得这种行为有些好笑，怎么都喜欢当谜语人呢？不会把什么东西都说得很明白，菩提祖师敲了三下孙悟空的脑袋，他的师父也是差不多的行为，看上去像是没有深意，随手而为的小手段。

若是他没有对更高层次隐隐有了猜想，那说不定真会当成简单的虚空造物，世界内的虚空可不是真正的虚空，他也可以做到借助世界的规则来虚空造物，估计也只有界海内的虚空才是真的虚空，时空不存，在那个地方进行虚空造物，才会涉及到了概念吧。

这个想法在叶川脑子一闪而逝，但他没有深究，只是记录下来了这个猜想，概念与规则并不一样，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概念像一个人梦里天马行空般的想法成为了现实，是不讲自洽逻辑的，而规则是基于世界诞生的，是必然自洽的，否则世界会因为规则的冲突，从一开始就不会诞生。

他在进行人造规则计划以及内宇宙构建计划时就已经触摸到了这种境界，他制造的规则虽然是世界内包含着的，但又与世界本身的规则有所不同，好比是将地上散落着的小石子摆成了一副精美的图案，在本质上都是石子，但概念上已经不一样了。

概念就像是将自己的道写入了世界的基础规则内，可以允许逻辑冲突，只要问题不严重，完全可以让程序带着bug跑下去。

这与他的内宇宙计划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惜他境界还是差了一点，只能去做复制侠，他是直接将世界的规则搬运到他的内宇宙，做多加上他写的还跟幼稚的一些代码，区别就是红白机游戏比上三A大作。

不，他造出来的东西连红白机都比不上，也就是hello world那个层次的东西。

他还没有能力去完成质变，达成概念级。

而且，叶川也想到了他师父最后的嘱咐，他是明白自己的问题的，他的修行之法与其他人截然不同。

如果是其他人的地基是实心饼干，那他的地基就是夹心巧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