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池雾声音不自觉地发软，程烬说话的语气并不冷硬，可偏偏你他站在那就压迫感十足。

程烬刚才就看到了池雾想进自己的宫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要进去坐坐吗？”

“好。”

池雾乖乖的跟着程烬走进了殿内，相比于雷魇殿里的人，程烬殿内的侍卫警惕性更高一些，看向程烬的时候目光里满是敬畏，可是看向池雾的时候却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宠物。

这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因为他本来就只是一个小宠物，想推开就可以推开，想扔掉就可以扔掉，就像刚才雷魇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离开了。

程烬脱了盔甲换了常服才出来招待他，仆人拿来了两杯程烬爱喝的冰饮，程烬看着小兔子拿起来就要喝，赶紧制止他。

“等一下，你喝了这个肚子会难受。”

“把这个换成热的。”程烬冷声吩咐，很快就有人拿了一杯热的胡萝卜汁给池雾。

池雾拿起来先用它捂了捂手，然后小口地喝了一点。

程烬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样子，想起了上次见到池雾的时候，当时池雾还小，在雷魇受罚的时候闯入了大殿，那么小的身体偏偏还试图挡在雷魇面前保护他。

他不知道弟弟为什么这么喜欢这只小兔子，只是觉得他似乎真的很可爱，和其他兔子不同。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池雾被他问的一愣，他只是恰好走到这了，但是程烬既然已经这么问了。

“雷魇哥哥是要成婚了吗？”

“嗯，三天后，在主星际最大的会场，全星际直播的世纪婚礼。”程烬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事实却在看到小兔子骤然沮丧的神情时，开始反思，这些事是不是不该由自己来告诉他。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不要我了吗？”小兔子似乎伤心极了，大滴的眼泪从眼眶滑落，顺着脸颊滴落。

他低垂着头，似乎并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是声音里满满的哭腔却是骗不了人的。

程烬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良久。

而池雾缓了一会儿似是调整好了情绪，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才抬起头。

“哥哥......我不想回去了，我可以住在你这里吗？等我想好要去哪里，我再离开。”

程烬点了点头“没问题，但是雷魇他......”

“他已经不在乎了，我去了哪？是死是活，大概他都不会感兴趣了。”池雾说完，将最后一口胡萝卜汁喝完，又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然后故作慌张的抹掉。

雷魇婚礼当天，池雾站在城堡最高的露台上，远处的主城区热闹非凡，空中放飞了许多漂亮的气球，机甲尾翼在空中写下了无数祝福，来自许多人的。

池雾突然感受到了来自心脏的闷痛，他没有难过，那这情绪是谁的？

是他还在吗？

池雾坐在露台边上，双脚悬空，他只是想要出来透透风，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又不喜欢他。

可是还是会为原来的那个小兔子惋惜，他走了这么久，雷魇从来没有来找过他，那些看起来真挚的喜欢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他现在也有些搞不懂了。

主城区的婚礼现场，程烬是必定要出席的，虽然他有些不情愿，自己这个弟弟，小时候还算懂事，长大了却越来越像他们那个残忍嗜杀的父亲，母亲走后他性子里的极端与偏执也慢慢显现了。

婚礼的流程走的很慢，他看着台上的雷魇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新娘笑颜如花，而他并不像是这场婚礼的主角，他像是个局外人，随时想要离开现场。

程烬不喜欢应对这样的场景，与其和那些参政大臣进行不切实际的虚伪交谈，还不如回家看看那只小兔子。

小兔子最近情绪很差，总是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吃的也很少，表情总是冷冷淡淡的，许久没有看到他笑了。

程烬有些担心，赶回家的时候就看到池雾正坐在露台边上，双脚悬空，似乎只要稍稍挪动一下，就能从30米高的地方掉下来。

池雾也看到了赶回来的程烬，下一秒身体却再次失去了控制，他感觉到了身体里有一股力量拉扯着他，下一秒右手稍稍施力，他整个人从露台上跌了下去。

下一秒眼前的空间再次崩塌。

掉下去的时候他隐约间看见了程烬冲他跑了过来，可是下一秒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身体有伤痛的时候情绪也会格外敏感脆弱。

池雾艰难的睁开眼睛，还活着？所以这些都是小兔子的回忆，那个时候的他，在那个全星际欢庆的日子里，从寂静的城堡露台，悄无声息的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本该无人知晓的死去，可是程烬恰巧赶了回来，救了他一命。

池雾伸手摸了摸头顶，果然耳朵收不回去了。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些属于小兔子的记忆碎片，他现在所经历的，都是小兔子记忆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