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太熟悉了,想忘掉都难呢。
云寂将匕首横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微微一用力,殷红的血珠便滚了出来。
威胁人他是认真的。
她忍着疼,泪眼朦胧地望向他,用眼神问他想干嘛。
他神色古怪地望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阴阳怪气地道:“江小姐好本事,勾搭了太子还不够,连北疆的野人也看得上了。”
什么狗屁太子,什么野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紧抿着嘴唇,侧头避开了他滚烫的眼神。
“怎么不吭声?”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力气一点一点加重,“承认了?”
“你有病吧!”所谓酒壮怂人胆,她一个眼刀过去,奶凶奶凶地道:“你不是不让我说话么,我怎么辩驳?”
她要是真有本事找那么多靠山,至于失败那么多次么?
从始至终她能够依靠的人就只有哥哥和祖父,可狗皇帝忌惮他们江家,除了她以外,这次宫宴一个江家人都没请。
这就说明,狗皇帝已经开始一步一步削减他们江家的势力了。
她那双瞪大的星眸中漾着莹莹水泽,虽是在放狠话威胁他,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他眯着眼眸打量了她很久,忽然俯下身来,尝了尝她脖子上的血。
江晏晏:“?”
这个疯子不会有了吃人的癖好吧?
她诧异地仰起头,正巧与他四目相对。
不得不承认,他长了一张极好看的脸,可他总爱拧着眉头,眼神里满是戒备和警惕,一副不容人亲近的样子。
为了缓解尴尬,她轻咳一声,问他:“你不洁癖了?”
他们两做夫妻的时候可是连手都没牵过,若不是后来他爱上了曲沛儿,她还以为他是个断袖呢。
“多管闲事。”
他微微支起脖子,和她拉开了一些距离,可她还是依稀看到一团粉云从他的眼角一直烧到了耳根。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望了一会,他居然弯起嘴角笑了起来,危险又迷人。
“北疆王妃你是没机会当了。”他微微笑着,用轻松平常地语气告诉她:“因为他已经死了。”
看她一脸震惊的表情,他忽然笑得更开心了,“若不是你给我惹麻烦,云承现在也是个死人了。”
他说话时语气十分稀疏平常,就好像是在说明天要下雨。
她怔了好久才颤着声道:“人家是来和谈的,你把萨纳尔杀了,不就是跟北疆宣战么,你知不知道……”
“吵死了,”他忽然沉下脸,眼神里透出一丝狠戾,“信不信我连你也杀?”
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结巴道:“杀、杀我做什么,我、我和你有什么仇?”
这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他们之间根本没什么交集,他老威胁她做什么?
他的秘密,她不屑于知道。
皇家纷争,她没能力参与。
“江晏晏——”
他轻轻抬起薄唇,嗓音旖旎地念出了她的名字。
认识他这么久,哪怕是和他做夫妻的那一世,他也从没叫过她的名字。
晏晏这个名字太亲昵,他从来只会唤她“江小姐”,用称呼划清他们之间的楚河汉界,提醒她什么叫不可逾越。
“跟我发誓,你永远只会站在我这边。”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幽深的眼眸里竟然藏着期待的情绪。
她再怎么脑子不清楚也知道,这个时候惹恼疯子会是什么后果,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好的,我发誓。”
然而这答案听着过于敷衍,惹得他不高兴了,微眯着的眼眸,瞳色越来越深,微抿着的双唇逐渐下压,周身透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她大概是吓傻了,仰起脑袋,吧唧一口直接亲了上去。
怎么说呢?
他的嘴唇薄薄的,软软的,还挺好亲。
“这总行了吧?”
亲就亲了,她甚至还瞪着他,一脸不耐烦地重复道:“行不行,行不行?”
明明吹了冷风也喝了醒酒汤,她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醉了呢。
等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傻事的时候,她分分钟想去撞墙。
不挣扎了,直接重开吧。
他伸出手指重重地按上她脖子上的伤口,直到她吃痛皱眉,他才笑着松了开来。
“这几日好好待在重华宫,别乱走。”
只是小小地惩戒了她一下,他就放过她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疯批么?!
临走前,他忽然侧首,极小声地问了一句:“不喜欢吃包子么?”
她当时脑子稀里糊涂的,没听明白,下意识地讨好他道:“包子很好,我喜欢吃包子。”
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听到这话突然浅浅的笑了。
这如冰雪初融般温暖的笑,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