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1 / 2)

神树周围的妖族都没有发现,有一个神魂正卧在神树上。

昊宸像一块蓬松干软的棉花,迅速吸饱了水一样,吸收着力量,那道堵塞了许久的屏障也在这力量的冲击下瓦解,他脑子里涌现出无数的记忆碎片,久远到穿越了遥远时光。

那些往事,终于在尘封经年后重见天日。

神树传递的力量里,带着失而复得,其中寄托的情感。

悄无声息却又振聋发聩。

昊宸的神魂被洗涤地越加明净凝实,渐渐脱离了凡人的模样,变成了全然的妖相。

那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而他被安置在妖医那里的躯体也同样发生着变化。

墨发寸寸化作如雪白发,连眉睫都变作白色,他双目上还覆着目遮,身体是极放松的姿态,安详地仿佛在做一个美梦。

他的身上散发出微光,乍一看,有些缥缈的不真实。

少顷,接收完全部的记忆和力量,他的神魂终于回归身躯。

绯玉和羽宴乔拿眼前围得密不透风的藤蔓没办法,这藤蔓刀枪不入,两人的将手化成兽态,这利爪连坚硬的岩石都可以轻易击碎,落到这藤蔓上却留不下一点痕迹。

真是让妖挫败。

两人对视一眼,绯玉背过手偷摸着甩了甩差点被磨平的爪子,出于不肯低于一头的心思,安静地没开口,想让这扁毛鸟先说。

但气氛僵持,羽宴乔只是皱眉看着这藤蔓,感觉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方才被如何攻击都没动弹的藤蔓突然动了。

“窸窸窣窣--”

藤蔓蠕动着如潮水般褪去,羽宴乔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不是高兴而是防备,亮出自己的利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一幕,不退不进,将自己保持在一个攻守兼备的状态。

绯玉从他背后探头,望见在被植物遮得连缝隙都满满当当的木屋里,满室阴沉中骤然露出一片光。

如月华似的长发滑下,榻上的人抬手轻抚着额头,墨色的目遮不知什么时候松了,被他扯下,白的白,黑的黑,刺目得分明。

手腕上的护腕也已经裂开。

张景山当时做这物的时候,说是能屏蔽妖气,但作用不如说是吸收妖气,将自身妖气吸收,自然也露不到外面去被捕妖器发现。

他还特意做得能吸纳出窍期境界的妖气,绝对没想到,这才用了多久,就因为被蜃兽身上散发的庞大妖气冲撞而破损了。

像是感觉到旁人的视线,昊宸轻轻抬起头,鎏金色的瞳孔扫过面前的两人,眼睫轻抖,神色淡漠。

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如高坐庙堂的神祇,眼中无物,心亦如是。

绯玉心下一颤,心慌地低下头。

白发金眸,羽宴乔愣怔了一下,瞬间就想起那位只活在大妖们口中的那位大人。

他艰涩地开口,语气中不由自主带上了小心翼翼的恭敬,“您是?”

昊宸看了看周遭,屋子里显然刚刚经历了一番劫难,现在已经不成样子,目光越过两人,能看到门外影影绰绰的妖族正在紧张地来回踱步。

他垂下眼眸,对还在等待他回复的羽宴乔开口,“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他语调平稳,鎏金色的瞳孔里映照出他哑然的模样。

绯玉平日里像团热烈的火,谁也不服,现在面对这个看起来没有一丝凶恶气息的妖族反而不敢开口。

她偷偷地看向自己的死对头,发现他脊背僵硬,神色也很谨小慎微。

昊宸想起同行的几人,“将那几个人族带来见我。”

在人间十几年的记忆与在妖族几千年的经历相比之下如沧海一粟,那些强烈的情感让人陌生,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那个女子下了蛊。

羽宴乔恭敬地应下,抬头就发现榻上不知何时空无一人,只留下一个御兽囊,那如神祇般的男子已经离开了。

一道淡漠的声音直接在他脑子中低低响起。

--这御兽囊里是参妖的幼崽,带他们回去族里。

隔了不久,脑子里又响起了声音。

--对那几人客气些。

羽宴乔起身去取御兽囊的动作一顿。

那些人族,看起来与大祭司确实有点关系,竟然还特意交代这些。

就是不知,本应该在神庙中的大祭司,为什么会以一个幼崽的形象,和人族回到双易州。

而被他猜测的那几人,正百无聊赖地蹲在牢里。

短短时间,上官慕已经和那怪老头聊得风生水起。

一个平日隐藏的话篓子和一个不知多少年没遇到人说话的。

一下子就成了忘年交,话过三巡,脸上皆带着相见恨晚之色。

元思远拿手背碰了碰上官曦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不由松了一口气。

拿出一块姜片递给她,“要是觉得冷,就含上,能让你感觉好一些。”

上官曦感激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