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沉静,房内久久未有人出声,顾清绾的手尴尬地搅了一下袖口,她脸上升起一点燥热,再敲门打扰好像就有些惹人烦和不识趣了。
可是想到老山猫的郑重其事的交代和老参妖那哭天喊地的架势,她又进退两难。
“你站在我门口想干嘛?”
正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男子的询问声。
顾清绾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元思远双手交叉架在胸前,正拉着一张脸看着她,眼中带着狐疑。
她开口想解释,但或许太紧张了,出言就是硬邦邦的一句,“老山猫找你。”
元思远也没问找他干什么,转身就要走。
顾清绾还以为他不想去,这是连搭理自己都不乐意,她急忙跟上,还是想争取一下。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和你认错,但这事关小十七和一众救回来的小妖,我们能不能先摒弃前嫌,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绝不推辞。”
元思远步子迈得大,一转眼就出了大门,期间头也不回,似是根本没听见,也可能是听到了却不愿给出回应。
顾清绾有些泄气,“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换了我被这般诬陷说不定比你更气,你不愿意去也无妨,帮是情分,不帮也没人能对你口诛笔伐,没人能强迫你。”
元思远终于停下脚步,斜睨了一眼她丧气的脑袋,轻哼了一声,“人在哪里?”
顾清绾不敢置信地抬眼,马上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脸
上扬起一抹笑,“就在神树那,我带你过去。”
她语调就不由高了些,透着一点藏不住的欢欣。
这是不是也代表元思远接受了她的道歉了?就算不是,肯与自己交流,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她这几日也在反省自己,前世遇到元思远的时间在几年后呢,这期间或许发生了什么,导致他性情大变才会弑师也说不定,但现在那些不好的事情显然还没发生,他眼中还不是厌世的死灰。
顾清绾看向旁边的人,他脸上虽然还是黑沉沉的,好像非常不好接触,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眼底的一丝得意和解气,还是个有自己小脾气的人。
只要那件可能改变他性情的事情不发生,那不就好了吗?
虽然她也不知道可能发生什么,但只要稍稍提醒,再暗暗关注他的近况,这般未雨绸缪之下,肯定能及时阻止吧。
“人过来了。”
顾清绾和元思远一踏入,老参妖就像见了活菩萨一样倒腾着两条短腿过来了。
早就在他这里吃过苦头的顾清绾,看着这移动的扫把精跑过来,马上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身体快于思想,脚步向左边一滑,一下子退开三尺外。
元思远对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到诧异,但下一刻他就明白为什么了,那小老头直接抱住他的大腿,未语泪先流,鼻涕沫子都一股脑沾到他身上了。
“神医啊!你可算来了,我就指着你救命呢,你可一定要把人
治好啊,我家一百代单传的几十个独苗苗,不能断在我这里啊!”
“您就是妙手回春,悬壶济世,天下第一当代神医,想必这点小毛病一定难不倒您吧?”
老参妖中气十足,抑扬顿挫地就把一顶顶高帽子压下来,元思远这下也不用装了,他是真的脸黑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被恶心到了,那双丹凤眼死死盯着衣服上黏糊糊的鼻涕,脸都快绿了。
就在顾清绾觉得他会忍不住将这不知死活的小老头扔出去的时候,他却僵硬地拉出一个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元某医术只是平平,担不起神医之名,但定会尽力而为。”
老参妖对这个结果还不太满意,但老山猫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不敢多言,只是想着到底是个人族的无名之辈,连这点救人的自信都没有,若是医坏了他家的乖孙,到时候定要骂他个狗血淋头,把他的招牌都砸了。
元思远行医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病患和家属,有通情达理的,自然也有胡搅蛮缠不讲理的,只消一眼就看出来这小老头属于哪种人。
他心中暗暗叹息,幸好他不会在双易州久留,对小十七身上的问题大概也知道原因,解决方法也有,不然怕是会惹上一个甩不脱还恶心的狗皮膏药。
周围人对老参妖这倚老卖老还死皮赖脸的行径也是习以为常,但丢人丢到人族这,多少有些暗火,可对一个年事已高
,说不得碰不得的老人家,谁能管得了?谁敢管?
就连山君夫人都觉得他棘手。
到时候他躺在地上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别人看到了还以为你把他怎么了,那才真是有理都说不清。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少有人敢和他对着干,老参妖在双易州也算是横行无忌了。
为数几个能治得了他的,也就是几个年纪与他一样半截入土的,大不了一起躺地上,不就是耍无赖吗?谁又不会呢?
对付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