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村子,街上的村民们看到范荣华领着一大一小明显不是本地人的人,都上前询问:
“狗蛋啊,这是谁啊?你家亲戚?”
“小狗蛋,你家还有亲戚呢,咋没有见过呢?”
也有贯会讽刺的人嘲笑道:
“得了吧,那小子全家死得就剩他一个,哪还有亲戚,哦,对了,他还认了个瞎眼乞丐婆当老娘,说不定是那瞎眼老婆子的亲戚。”
也有的人见豫乐和赵祯虽衣着朴素,但肤色气质不同,说不定是有钱的亲戚,就捡些好听的话说:
“狗蛋啊,以后有出息了可不要忘了婶子啊。”
“是呀,狗蛋,有钱了可要帮衬帮衬村里啊。”
范荣华小脸紧绷着,不吭一声,只是加快了脚步,连带着豫乐也快了一点。
范荣华不喜欢别人说他家里没人,更不喜欢别人叫他的娘为瞎眼乞丐婆,他娘不是乞丐,他也是有娘的人。
豫乐边拐着脚笑着对大伙说:
“老乡们,我是荣华娘的远房亲戚,荣华娘是我表姐,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谁知道刚来到这里就崴了脚,让老乡们见笑了。”
围观的村民悻悻的走开了,到了范荣华家,顺着坍塌的墙往里看,李婉正坐在院中摸索着用针缝衣服,她眼睛看不见,全凭用手感觉。
到了家范荣华的脸色才好看一点,他小心的扶着豫乐进去,看着李婉对豫乐说:
“刘姨,这是俺娘。”
豫乐笑笑,没有说话,赵祯奶声奶气的问:
“荣华哥哥,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吗,我喜欢这里。”
李婉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活计,问道:
“荣华儿,这是谁来了?”
李婉做梦也想不到,来的人竟然是她的死对头和她的亲儿子。
范荣华边扶豫乐坐在一个木头桩上,边高兴的回答:
“娘呀,儿子今天遇到好心人了,这是刘姨和她的儿子,她们没有地方住,儿子请她们来咱家暂住,刘姨脚受伤了,她好了以后还教儿子认识草药哪。”
李婉没有说话,心中则是感叹,荣华这孩子也太实诚了,见一面不认识的人都往家里领。
而且这人姓刘,她一点也不喜欢姓刘的人。
不是她多心,只是在宫中受到昔日好姐妹的陷害,逃出冷宫后的这几年遭遇又太多,受尽人间冷暖,早已不轻易相信别人了。
豫乐先开口,热情的说:
“荣华母亲,我在山上不小心崴了脚,多亏了荣华帮我,他真是个好孩子,您把他教的可真好!”
简单一句话在李婉的心中掀起了波涛海浪,这声音,这声音怎么那么像那个女人?
不会的,一定不是,人家现在是皇后,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小村庄。
李婉不动声色慢慢的问道:
“不知夫人从何处来,来此作甚?”
豫乐依然热情地回道:
“我和儿子从汴京过来,听说这山上有隐世高僧,特来拜见!”
汴京那真是好远的地方,而且这人的声音越听越像那个人,李婉忍不住问道:
“不知夫人家住何处?家中有何人?”
“我住在汴京城西北处,家中有夫君和儿子,早些年还有夫君的另一位夫人,只是她早已不在。”
汴京西北处那不就是皇宫?夫君的另一位已经不在的夫人,难道是说她?
“不知夫人全名可告否?”
“我叫刘玉娥。”豫乐干脆的回道。
一句话惊得李婉猛的站了起来,怎么会是她?
她已经查到自己没有死,来赶尽杀绝的吗,这个恶毒的女人,难得自己现在还不够惨吗,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吗?
李婉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除了那个女人,她身边的孩子,难道是自己的儿子?
她决定装作不认识,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豫乐拉着赵祯的手,笑着对他说:
“祯儿,这是你荣华哥哥的娘亲,你称呼他为大娘好了,快叫人哪!”
不知怎地,面对着李婉满脸疤痕和暗淡无神的眼睛,赵祯并不害怕,奶声奶气的喊:
“大娘好,我是赵祯,今年三岁了。”
李婉猛地站了起来,三岁的男孩,真的是她的儿子?
她摸索向前探去,豫乐轻轻的把赵祯往前推了一下,李婉忽然停止动作,转过身颤抖着对范荣华说:
“荣华儿,为娘突然有些不适,你先招待客人吧。”
“哎,娘,儿子扶您先去休息。”范荣华扭头又对豫乐说:
“刘姨,祯弟,你们先坐一下,等我出来煮野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