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相接之处,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她遥遥望向泗下学宫的方向,脸上挂着深深的愁色。
“宗主。”
她的身后依旧是那个当初跟在她身边的女子,此时她眉宇间有些许的担忧。
一声叹息过后,落荨回过神道:“不知道能让风铃成曲的人会是谁,看来泗下学宫又出现了了不得的学生。”
“遥儿前些日子刚去到泗下学宫,会不会……”
落荨摇摇头道:“她不是能够唤醒风铃曲的人,只是希望,不是我担心的那样。”
留一半庄。
一个青年道人正盘坐在庄园之内,在青年的脚下,是一道幽暗的深渊。
一阵风铃声从青年脚下的深渊传来,青年缓缓睁开眼,仔细聆听着风铃的声音。
风铃声消散后,青年再次闭上眼,只是这一次,他的嘴角挂上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多年以前,青年道人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他曾随师父一起云游至泗下学宫。
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泗水与安灵河交汇的壮观景色,第一次见到文静的古青衣,第一次听见那悦耳的风铃声。
“风铃响了,那位前辈应该会很开心吧。”
……
连续很多天的修书,项北疲倦到了极致,然而就像有一股魔力在驱动着项北停不下来。
终于,在他修完角落里堆放着的所有旧书后,风铃声停了,项北也累倒在书桌上。
随着风铃声的消失,原本守在楼外的学子也渐渐从玄妙的境界苏醒,有人欣喜,有人失落。
风铃曲百年难遇,虽然能让风铃响动的人大有人在,可响动与成曲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
当初钟泥第一次出现在楼外楼时风铃响个不停,文弱修书时也曾断断续续。然而能如此有节奏,自古青衣之后还是第一次。
每一个醒来的学子先是对着项北行礼,然后才不舍的离开楼前。
有人醒来,还有人沉醉在风铃声中,每个人在这场风铃声中领悟到的皆有不同。
累倒在书桌上的项北睡得格外香,出生以来从没有过这么舒服的感觉,如春风拂过泗水畔。
穿过人群,顾相遥来到项北身边,此刻二人近在咫尺。
顾相遥犹豫了一下,便将手放到项北身上。
楼上的古青衣丝毫不为所动,她并不担心顾相遥会在这个时候动手,除非对方蠢到姥姥家。
检查了一下项北的状况后,顾相遥收回放在项北身上的手。
“他就是太累了,休息一阵就好。”
尽管顾相遥知道楼上的古青衣肯定比她更清楚项北的情况,她还是对着楼上如是说道。
“你看人的眼光倒是越来越毒了。”
钟老头对古青衣说道。
“顾相遥远比我们看到的要骄傲,想要那把剑,她也会通过堂堂正正的手段。”
“哦!那倒是我有些小心肠了。”
想起之前对顾相遥的告诫,钟老头反倒是觉得少了一些长辈应该有的风度。
古青衣道:“事事都讲风度,岂不是很没风度。”
“此言有理。”钟老头赶紧附和着。
泗下学宫有三大掌门,一是卫纾,二是钟老头,三是古青衣。
这三个掌门共同执掌泗下学宫,卫纾是首席武道教习,钟老头闲散,平时处理学宫的杂务。
至于古青衣,作为楼外楼的守楼人,平常只与书打交道。学子们有问题请教也是随手丢给对方几个字,让他人自行参悟。
这三人各有风格,尤其是卫纾极少能和钟老头与古青衣聊到一起,只因为卫纾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修炼狂人,根本不是能与人坐而论道者。
然而谁也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唯一的亲传弟子竟会是一个整天抱着一本书的书呆子。
在这三人中,若说谁的话语权最重的话,非得是古青衣无疑。自学子时代开始,能够压制二人的,便只有古青衣。
项北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后山的小楼。
小钟泥正趴在自己的床边呼呼大睡,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也许是项北醒来的动静打扰了她,醒来的钟泥揉了揉睡眼稀松的眼睛,看见项北醒来,她才来了精神。
“哥,你醒啦!”
说着,钟泥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肉汤端到床边。
项北很是欣慰的抚摸着钟泥的头,这小家伙,平时可是连钟老头都很少能喝到她炖的肉汤的。
项北将满满一大碗肉汤一饮而尽,这些天因为沉迷于修书,现在才发现自己实在饿的不行。
“我怎么回这里了?”
闻言,钟泥笑嘻嘻的解释道:“哥你可不知道,现在你已经是泗下学宫的名人了,上一次奏响风铃曲的还是青衣师叔呢!”
“风铃曲?”
“哦,你可能不清楚,就是你在修书时的风铃声。”